真是头疼。
这才上了几天学啊,就跟同窗弄得势如水火。以后还了得?
小邓如此凶狠残暴,邓兄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吗?汪夫子心中五味杂陈,快步追上邓鸢时,一把夺下木棍,反手用棍子重重击打邓鸢时后背。
邓鸢时吃痛,嗷呜一声哇哇大哭起来。
唉!这点疼都受不了,还能指望他什么?
汪夫子愈发看不上邓鸢时。
明珠见状,调转头跑到汪夫子背后,只露出一张惶惶不安的小脸,心有余悸的对汪夫子道:“万幸您来的早,要是晚一点点,学生就……”
话未说完,大声嚷嚷着来救公子的小书跑到明珠跟前,气喘吁吁的盯着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确定姑娘没受伤,这才把脸埋进手掌里,呜呜的哭了。
邓鸢时哭,书童也哭。
汪夫子转而看向明珠,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抬手一指邓鸢时,“他为什么要杀了你?”
“我、我没想杀他!”邓鸢时抽抽搭搭的说:“刚才下课,夫子先走了。我想劝朱明参加文会,朱明说他没有一两银子,我说我替他给……”
“你不是这么说的!”明珠从汪夫子背后闪身出来,两手掐腰,鼓着腮气呼呼的说:“你笑话我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说我爹对我不好!”
邓鸢时比她更生气,“你不也说我是小妾生的了?”
这是邓鸢时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短处。”朱明从何得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都要气死了。
邓鸢时的确是小妾生的,但他自小没了生母,一直养在祖母院子里,父亲不大管他,也不怎么搭理他。因其从小就显露出读书的天分,所以邓先对其格外看重。
而且,邓先也答应他,只要他读书读的好,就把他记在嫡母名下。因此,邓鸢时格外用心读书,更加用心攀附三皇子。若想当上嫡子,全得靠他自己。
邓鸢时一直刻意隐瞒的身世,被朱明道破,瞬间好像被人扒光了衣裳,使得他恼羞成怒,两人你追我赶,闹的不亦乐乎。
听罢因由,汪夫子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对邓鸢时道:“小邓啊,你过分在意自己是庶子,才会对朱明大打出手。”
转而看向朱明,“你也有错。同窗之间相处,难免发生口角。可你不该往小邓心头捅刀子。他在意这个。”
明珠垂下头,眼珠转了转,低声咕哝,“那他也不应该说我穷。我也在意。”
田荣气哼哼的横张如意一眼,“听见没?大哥在意!”
张如意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挑眉梢,朝汪夫子那儿挤挤眼睛。
当着夫子的面,明哥当然得说自己在意了。要不然怎么能显得他委屈?
现在的学生,真就没一个省心的。
汪夫子暗暗摇头,“你们呐!要时刻谨记谨言慎行。”瞅瞅邓鸢时,再看看朱明,“你们回去都给我好好想想到底错哪儿了。”顿了顿,又道:“今天我去小邓家里家访。”
邓鸢时颇为惶恐,“那个,夫子。我祖父近来特别忙。今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衙。您要是去了,见不到他的。”
家里的确事儿多。他没撒谎。样式房的主簿老郑杀了人,还把凶刀扔进他家院子里,企图栽赃嫁祸。要不是仆人发现的早,将那把带血的凶刀交给卫尉司,说不定真就得给那个老郑背黑锅了。
家里有烦心事,家外也有。工部看重望山楼那块地,可尚书大人老是拿不定主意。邓先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琢磨,如何说服尚书大人。早点定下用那块地,也能早点开工。
建好福田院,尚书大人就乞骸骨了。邓先极有可能顶上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