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姐当年为了上班可是拥有“十分钟战斗妆”的这项高贵的技能的。
就算换了个世界,她也有时候偷偷在自己小院里摸鱼来玩,除了青竹谁也不知道,只是如今又要暴露在另外一个人面前自己有化妆的技能了。
秦聊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倒是安静地坐在镜前,看着卢观昭十分熟练地拉开各种胭脂盒匣,还摆放好眉笔之类的道具,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嘲讽。
“看来世女殿下精于此道,如世人所想的那样风流潇洒。”
卢观昭听出了秦聊苍在嘲讽,她以为秦聊苍嘲讽她会化妆不像个正经女人。
她直接抬起男人的下颌,盯着对方泛起涟漪的黑眸,另一只手拿起粉拂,狠狠道:“你知道在化妆的时候为什么被化妆的人要闭嘴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因为突然拉近的距离以及放在自己脸上带着温度的手,他有一瞬间的紧绷,后牙咬紧。
英国公世女没有注意到他的紧张,也没有等待他的回答,那张秀丽如画的脸凑近,玉石般的褐色眼眸里是带着威胁的警告。
“因为他不能保障给他化妆的人会把他化成什么样。”
秦聊苍从来没有和陌生的女人有这么近的距离过,也没有这样被人捏着下颌警告过。
他浑身都紧绷得如一根即将要断的弦,明明他应该发怒,应该斥责,应该甩开她的手。
英国公世女如同京中的每一个贵娘子一样,四肢单薄羸弱,边疆任何一个女子都能轻而易举制服。
她虽然有着常年锻炼的痕迹,但是那也只是贵族间的寻常强健体魄,而非他这种在边疆厮杀所需要的体格。
秦聊苍知道自己并非世俗中那样软弱的男子,他高大,粗壮,野蛮。
凡是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没有把他当成过男子看待。
他自小跟随母亲与长姐于边疆四处奔耍,也不把自己作寻常那矫揉做作的男子看待。
他甚至都不曾拿起粉拂胭脂梳妆过。
但是在这一次戏剧又危险的时刻,有这么一个女子,她眼神专注而透亮,明明放着狠话,手上动作却如此轻柔,粉拂落在他脸上有些痒,但是她手触碰到他的脸上的温热触感更痒。
秦聊苍都不敢呼吸。
英国公世女太近了,她太专注了。
他甚至都能看到她眼睛里自己小小的倒映。
刚才二人间的针锋相对就像是他的错觉,而注意力发生转变之后,秦聊苍感觉自己闻到了世女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不是富乐楼里过于浓艳的熏香,而是像她气质一般,如山涧泉水般清冽。
英国公世女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有多么令人心醉,秦聊苍怔怔地看着,下意识的紧绷身子后屏住呼吸。
世女眼神中并没有嫌弃,也没有厌恶,就像是那天娿神宫宴那样,看向每一个人时都是一视同仁,唯有面对好友时眼中的笑意才更为清晰。
秦聊苍只觉得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比在战场上还难熬,就像是在经历着什么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