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环境下的分米作坊,卫生条件糟糕,饭粒上过了一层黑灰。
他双齿一合咬下一口来。
第一口囫囵嚼碎才滑到喉咙,已咬下第二口。
食物顺着一缩一缩的喉结,呲溜呲溜滑下肚去。
若问他是甜是咸,估计他也答不上。
又狠咬了两口,这才如梦初醒地浑身一振。
娘,他的老娘还在家中!
在他转身要跑前,一只葫芦瓢伸来,往他怀里的瓦罐倒了瓢清水。
哗啦啦的声音,如救命仙乐。
张家老二宝贝似的抱着这瓦罐,朝着家中跑去。
路上,与好些推着板车,肩上挑着担子的人擦肩而过。
分米分水需要大量人手,而且只在米山附近分实在太浪费时间。
因此韩烈分派了士兵,去远处里坊通知里长组织青壮来帮忙。
“娘,娘,我们有吃的了!”
张家老二冲进黑黢黢的里屋。
浑身浮肿的老妇人平躺在蒲席上,没有回应。
“娘……”
张家老二声音弱下。
他踉踉跄跄走到席子边,双膝重重磕在地面。
一滴两滴,泪水落在老妇人浮肿的脸上。
突然,听得一声细喘。
蒲席上的老妇人耷拉的眼皮张开了一些:“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