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今年六岁,叫沈玉袖。
男孩跑过来的时候,沈玉袖正拿着个小木棍,一边心不在焉的在地上抠土窝,一边时不时透过篱笆墙的缝隙瞅眼院子里。见男孩忽然跑来,狼狈的背对自己瘫坐在地,还呼哧呼哧喘的跟拉风箱似的,她不由奇怪的朝他跑来的路上看了看,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就蹲着挪蹭到男孩身边,伸手拍上他肩头。
“二哥……”
“啊……”
黑脸男孩,也就是沈玉袖的二哥沈玉楚,忽然被拍一巴掌,吓得嗷一嗓子差点跳起来,扭头见是自家二妹,不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你吓死我了。”
沈玉袖也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一哆嗦,同样没好气的拍着吓得咚咚跳的胸口反驳:“你才吓死我了,干嘛呀?被狗撵了还是咋滴?喘成这样。”
沈玉楚听她说自己被狗撵,乐得一咧嘴,说:“狗没撵我,咱娘撵我了。”
“啊?”沈玉袖一愣,狐疑的问:“为啥啊?你又干啥了?”
她娘可是很讲理的,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撵他?
沈玉楚被她问的嘿嘿一笑:“也没啥,我就是拿了颗鸡屎蛋逗小三儿,没想到那小子傻不愣登的就往嘴里塞,咱娘看见了就非要揍我。”
沈玉袖听得嘴角一抽抽,见他半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顿时不想搭理他了,丢下句‘活该’,就回到刚才的地方,拿小木棍继续在地上抠窝。
要她说,她这二哥就是欠。
家里她最小的时候,沈玉楚就耍着她玩儿,哪天不把她惹急了绝对不叫一天。后来她学精了没以前好惹,他见自己总不上当就觉得没劲,正好她娘前两年生了三弟,沈玉楚就换了目标,改去耍弄三弟了。
唉!也是她姐弟俩倒霉,偏偏摊上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二哥。
沈玉楚见沈玉袖不再搭理自己,屁股着地的顾涌到她身边,没话找话的问:“你抠窝干嘛?窝里有宝贝啊?”
“对啊,可多宝贝呢。”沈玉袖盯着地上越抠越大的土窝,敷衍的很。
沈玉楚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不想搭理自己,觉得有些无趣,抬头看见旁边几个堂兄弟姐妹玩的正欢,就问:“抠窝有啥好玩的?咱一起找哥哥姐姐玩呗?”
“不去。”沈玉袖闷声拒绝,随后小小声的咕哝:“他们又不跟我玩。”
可惜沈玉楚不是个细心的,更没听见她低声咕哝的后半句,再加上他也不是非叫上沈玉袖不行,见她拒绝就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那我过去了啊!”
说完,沈玉楚就大步朝热闹的院子走去。
沈玉袖见他竟真就那么走了,气得抬手就把小木棍朝他扔过去。但那小木棍太轻,砸在沈玉楚的棉袄上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他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走进了院子,很快跟堂兄弟姐妹们玩成了一团。
看着自家二哥嘻嘻哈哈的融入了堂兄弟姐妹的圈子,沈玉袖委屈的红了眼圈,气哼哼的看眼笑的没心没肺的沈玉楚,目光再次隔着篱笆墙的缝隙投向院子中。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那撩着门帘的屋子正好全部尽收她眼底。而屋子里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正趴在炕上拿铅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那是她四叔家的三女儿,只比她大几个月的堂姐,沈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