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昇看冠怀生眼里警戒意味明显,便尴尬地笑笑:“开个玩笑。不知情也好,知道的越多,她的处境便越危险。你也不能时刻守在她身边,危险总是无处不在的。但总要告诉她一些该她知道的事情,我想你懂得分寸。”
知情与不知情中间有一个度,越过这个度,凝珑会崩溃,也会遭遇危险。但若完全不管这个度,冠怀生的良心又实在不安。
最终,他神色严肃地回了宁园。
凝珑还当是朝里出了大事,“谁死了?谁升官贬官了?”
冠怀生见她穿得单薄,把自己身上的鹤氅解下来,披到她的肩上。鹤氅长而广,把她快要淹到了里面。
凝珑枕着软软柔柔的鸟羽,“你好像不太高兴。”
冠怀生终究开了口:“苏州是巫教派的老巢,巫教派的右祭司喜爱奸。霪幼女,马家的马云娘前阵子闹了场失踪,实际就是被巫教派掳到了苏州。”
重点冠怀生倒是都说了,只不过隐去了凝家的身份立场。
凝珑心里不好受。
马将军是个至纯至善的老好人。她娘当时难产,是马将军找了全城的接生嬷嬷来照顾她娘。她爹生意不顺,也是马将军提供办法让生意转好。马老爷与夫人对她多有关照,就连马家子女也把她当亲人来对待。
前段时间马将军暴毙,凝珑郁闷了好多日。老人死了,云娘也没个音信,这一家好人都没能迎来个好结果。
云娘是个可爱机灵的孩子,揪着她的裙摆夸她长得像仙女。
凝珑眼里一酸,“云娘可还能救出?”
冠怀生:“云娘还在路上。临近年关,来往运送的货物走水道多。陛下不想关闭水道,只能去搜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很想哭一场,但又不愿在冠怀生面前示弱。
干脆拐进屋里,把屋一锁,自己趴在桌上掉眼泪。
她心疼云娘,可怜马家,也担忧舅舅舅母。
她相信舅舅这次去赴任会想当个好官,可到地若被巫教派操控,指不定要走歪路。
那巫教派教首手段何其残忍,凝家一家身子骨都弱,难以忍受重刑。
去容易,回来难。她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了。
过后几天,冠怀生有意无意地跟她说苏州有多么危险。
他是想借此告诉她:苏州危险,你不要去那里涉险。
但说着说着,反把凝珑心里的另一个念头给说了出来。
她不惜命,不怕死。她想为了云娘,为了凝家,去苏州试一试。她想告诉舅舅舅母,苏州危险,你们尽快找理由回京。也想在船上,在苏州寻一寻云娘。万一会遇见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