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邪收拾了药碗,站了起来。吴祎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盒,进屋道:“诶,怎么了,病啦?”
段星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坐在床头,显得有点憔悴。
他道:“没事,就是有点着凉。”
吴祎喔了一声,道:“山上早晚气温变化大,冷了多穿点,夜里别踢被子。”
段星河点了点头,道:“有事?”
吴祎想起了正事,眼睛亮起来道:“有大好事,掌教真人托我给你拿来的,说是蜀山的内功口诀,助你疗伤修行用的。”
他把锦盒递了过去,道:“掌教真人亲自给的心法,一定十分高明,快打开看看!”
段星河揭开来,见里头放着一本青色的书,封面写着灵光要诀。他还没说什么,吴祎兴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下意识道:“啊……怎么是这个?”
段星河道:“这个怎么了?”
步云邪洗完了碗,从外头回来了。他看着锦盒道:“他还真把蜀山的心法送来了,这书难练么?”
段星河翻开一页,见头一章的内容是引气入体,再往后是一些行气的基础,薄薄的册子两三下就翻完了,没有任何高深的内容。他十分诧异,怀疑吴祎拿错了。
吴祎也疑惑道:“这个是蜀山弟子入门的基础,就跟小孩子学的三字经、千字文似的,这个……层次有点低啊。”
要不是吴祎在旁边看着,段星河就把书扔了。他把灵光要诀放回锦盒里,淡淡道:“替我多谢掌教真人。”
吴祎也不知道掌教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像打发要饭的,让他一个寻常弟子都觉得有些难堪。
他寻思了一阵子,觉得掌教真人这么做,必然有他老人家的道。这么一想,他的精神又振奋起来,在朋友跟前也有了面子,道:“说不定是掌教真人想让你从头学习蜀山的功法,循序渐进,以后再传授你更高深的心法。要不然就是这本书里藏着什么奥秘,封皮里有什么丝绢之类的东西,话本里不都这么写的么?”
他说着试图去拆封皮,然而封面薄薄的一张,根本没有夹层。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阵子,对着太阳看,甚至把纸放在火苗上烤,也没找出什么异常之处。
入门书就是入门书,浅显的就像一碗清汤白水煮的素面,一点多余的价值也没有。
他跟另外两人大眼对小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吴祎把书放回了桌上,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没什么奥秘……但咱们也得领会掌教真人的用心,好生参悟。”
段星河觉得吴祎这么擅长自我攻略,都是被他师祖一天到晚精神控制搞出来的。老爷子随便扔点什么边角料给他,他就能脑补出一堆高深莫测的东西来,好像从来没见过点好的。他有些同情吴祎,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步云邪对他刚才的话有点兴趣,道:“还有什么高阶的功法,能说说么?”
吴祎想他们也不是外人,压低了声音道:“有个厉害的功法,叫太一心经,极其精深奥妙,凡是练过的人都飞升了。掌教真人一直痴迷于练此功法,以后都未必会传给大师伯,像我们这种寻常弟子也只能向往一下。不过段兄你资质这么好,又帮了正道这么大的忙,说不定掌教真人就是在考验你,打算过一阵子就把太一心经传给你了呢?”
连本门最优秀的弟子都难有资格修习,段星河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应该不可能有这种机缘,还是少自作多情为妙。吴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不过师祖肯定有要求的,法不轻传嘛。你至少要拜入蜀山,做个记名弟子。”
段星河觉得那倒是无妨,反正拜入蜀山也只是挂个名,不耽误自己做逍遥观的弟子。但是就怕天玺真人没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拿一本入门的三字经敷衍自己。段星河不知道还要耗多久,再这样下去,自己早晚要煞气攻心,精神失常而死。
吴祎又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段星河坐在床上,感觉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往好处说,蜀山至多对他怠慢敷衍。要是天玺真人再下重手给他疗一次伤,很可能就把他直接送走了。
步云邪坐在一旁,显然也颇为失望。连正道的龙头都对他们这样敷衍,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向谁寻求帮助。段星河忽然想起了四灵神,蜀山长老或许会心存偏私,但凤神座前的使者应该是公正的。他低声念诵义灵使的名号,想问一问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念诵了两遍,义灵使都没有回应。段星河闭上了眼睛,试图与它的灵力共鸣,感觉一团金光若隐若现,就像呼吸一样有节奏地起伏着。步云邪道:“怎么了?”
段星河挠了挠头,道:“它好像睡着了。”
用强烈一点的力量召唤,它应该会醒,不过暂时没这个必要。段星河只是想跟它聊一聊,也没什么急事。
神明也有打盹的时候,过去它被封印了这么久,已经睡习惯了。步云邪道:“它在什么地方?”
四周黑漆漆的,远处隐约有水流和鸟鸣的声音,它应该又回到了四灵山的那个山洞里。那个山洞确实挺舒服的,在里面不会被人打扰,还能补充灵力,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段星河道:“应该是在四灵山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