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没什么主意,但对段星河十分信任,道:“大师兄,我没什么见识,就会赶车,我都听你的。”
李玉真和宋胡缨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不缺钱花。宋胡缨打了个呵欠道:“无所谓,怎么样都行。”
李玉真豁达道:“我也没问题,万一赔了就从头再来嘛。”
步云邪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可以,试试吧。”
段星河道:“一票否决,五票同意,那就通过了。顺子,你要是不乐意,我就先把你那份给你。”
他说着拿出二百两银票递了过来,伏顺犹豫了一下,没接。
伏顺不想太不合群了,而且以他自己的本事,根本就赚不到这些钱。他道:“哥,我不是否决,我就是弃权了。”
赵大海一把搂住了他肩膀,道:“兄弟,目光放长远一点。搏一搏,黄土变黄金嘛。”
李玉真道:“就是,咱们都是有大富贵的人。挣了钱给小对眼也买个金牌子,省得它老眼馋瓜皮。”
大家这么乐观,伏顺也被那种气氛感染了,咧嘴一笑道:“好,我就指望你们带飞了。”
隔天段星河去万通商会的粮店问了价格,一千两白银能买三千三百多石大米,商会内部能给到五千石的优惠。段星河先买了一千石粮食,打算去试一试。他让人运到了驿馆,一股粮食味儿扑面而来。大家看着堆积成山的麻袋,感觉这一路要费不少力气了。
伏顺道:“这怎么弄,雇人赶车跟着咱们么?”
段星河已经想好了,道:“不用,哪那么麻烦。”
他让人在车上盖上雨布,拿绳子捆起来。忙活完了之后,粮食都被固定在车上。他低头对墨墨道:“好儿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看看你能吃多少。”
墨墨听懂了它爹的话,张开了深渊巨口,把一辆粮车吞到了肚子里。众人都震惊了,道:“这么厉害?”
小对眼更是惊讶,没想到它的嘴张开来有这么大。它就站在墨墨旁边,瞬间感觉一个黑洞在自己面前张开,深不可测。它吓得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跳起来躲进了李玉真的怀里。
李玉真摸着它的背,道:“知道它的厉害了吧,人家平常都让着你呢。”
一会儿功夫,墨墨已经吞下了一半粮食。步云邪有点担心,道:“还行吗,别勉强啊。”
墨墨停下来歇了片刻,又张嘴吞下了一辆大车。段星河也不放心,道:“走两步,还能动么?”
墨墨走了几步,又飞了起来,它的身体跟之前没什么变化。粮车吞进去之后就存在了另外一个空间里,根本不坠它肚子。但大家还是有种泰山压顶般的感觉,道:“好好好,你继续。”
墨墨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把剩下的大车全部吞了进去。它打了个嗝,慢吞吞地朝众人走了过来。大家忍不住往后退去,光是看着它都觉得沉。步云邪伸出了手,道:“过来。”
墨墨拍着翅膀飞到了他怀里,步云邪掂了掂它,感觉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松了口气。二十辆大车粮食就这么被它轻而易举地装起来了。这样一来既轻快方便,还隐蔽安全,简直是个天生的跑商神兽。
步云邪摸了摸它脑袋,觉得自己真是养了个宝贝,道:“好孩子,真能干!”
他露出了笑容,十分俊美。墨墨的眼睛亮晶晶的,能帮到它爹特别自豪。
小对眼嗷地叫了一声,似乎有点嫉妒。李玉真笑了,道:“没事,你能抓耗子就很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嘛。”
众人休息了一日,次日便离开了驿馆,正式踏上了去夷州的道路。他们听不少人说过,夷州的修道者不少都修邪法,遍地是妖魔,当地民风彪悍,谁都不好惹。大家心里都有了些准备,赵大海赶着车进了夷州,到了地方却发现实际的情形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此处的百姓多是祈族人,男子有文身儋耳的习俗。不少人的耳朵上都戴着好几个沉重的耳环,脸上也有或多或少的刺青,实在说不上好看,但看得多了就习惯了。
大凌河从夷州的中部横穿而过,多年的泥沙堆积形成了悬河。前阵子这边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大凌河不出意外的又决堤了。这次势头格外凶猛,洪水淹没了不少农田,今年的收成都没指望了,仓库里的粮食也泡坏了。
大水刚刚退去,路边的房子被淹的破破烂烂的,百姓们忙着修房子,又有些生了病的人不住咳嗽,更多人饿得面黄肌瘦的,佝偻着腰来来去去,试图挖一点野菜充饥。
段星河骑着马从路上经过,见到了这情形有些动容,下意识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经历过的饥荒。做生意是需要一些冷血的天赋,他心里告诉自己,他的本钱也是拿命挣的,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忍。
伏顺扒着大车看外头,见了路边的淤泥和乱七八糟的农田,低声道:“怎么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