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宋知蕙眼中,她却佯装没有看见,半阖着眼揉着太阳穴,待片刻站稳,才慢慢朝后退开,躬身谢过。
晏翊脏了衣衫,要洗漱更衣,宋知蕙便正好回去休息。
回到降雪轩,那灶房送来一碗当归红糖水。
宋知蕙喝下后,又躺下睡了片刻,待再次醒来后,小腹的疼痛便缓了大半。
她让云舒腾出一个箱子,又要她多取些蜡烛,要亲自做些蜡布。
云舒不解,问她要做什么。
宋知蕙没有过多解释,只淡笑道:“再过几日兴许要出趟远门,想提前做好准备。”
云舒更加疑惑,“娘子要去何处?”
宋知蕙道:“别问了,还未定下呢,待定下了再说也不迟。”
宋知蕙原是想今日趁晏翊满意之时,向他提出要一并跟去洛阳,却又一想,他明显在意那赵凌,若当时提出来,他定然要拒。
不如缓些时日,最好是能耐下性子,等他主动提及,那时她在提出,便能有十成把握。
第二日,云舒便备齐了东西,宋知蕙将她支开,自己坐在那窗边开始做蜡布,之前她做的那蜡布亵裤,在来时的路上便已被割开,里面的路引与户籍皆让那晏翊扔出了窗外。
如今没有这两物,她便只能自己来。
缝制好那蜡布亵裤,天色已然暗下,宋知蕙让云舒去房中收拾,说要来院里透气。
却是在那假山的一处花盆下,寻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她将木盒收于袖中,抬眼朝东边那屋中看去。
顾若香从那露出一道缝隙的窗后,朝宋知蕙弯了弯唇角。
宋知蕙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夜里,她落下床帐,盘腿坐在榻上,在那微弱油灯下,打开木盒,盒中有朱砂印泥,小刀,磨砂纸,黄杨木块……
早春的风光最好,且为了避开流民,想要顺利入京,最优之选自然是乘水路而行。
宋知蕙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一切,那雕刻许久的手不由开始发颤。
她停下来,擦了擦手心的汗,匀着呼吸心中默念: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