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身影靠近的瞬间,面前少年修长的手指也跟着一紧,他在畏他。
宋知蕙也跟着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怕,这种感觉许久都未曾有过,便是四年前头次遭赵凌审问的时候,她也没有这般恐惧。
屋内静了片刻,最后还是少年出声打破沉默,“别做他想,只管尽力便是。”
宋知蕙听得出来,这番话是带了几分警告意味。
便是在傻也看得出,这两人今晚恐怕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
宋知蕙不敢再多言,她手执黑骑,落在盘中。
少年持白棋,紧随其后。
起初少年落子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知道该落何处,可随着棋盘上的棋子变多,少年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宋知蕙不骄不躁,从头至尾垂着眼睫,没有想要打量这二人的意思,其实不必用眼镜看,光是猜想也能知道一二。
先前岁喜去寻刘妈妈拿香胰子的时候,还未听说今晚登船一事有变,也就是说,那时候这二人还未寻到刘妈妈面前。
从岁喜回来后到刘妈妈着急寻来,这中间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所以他们二人是在这一个时辰中,说服了刘妈妈,让她不惜得罪刘公,赵爷等一众春宝阁的常客,也要将她留下。
是给了足够多的钱,还是亮出了足以震慑刘妈妈的身份?
宋知蕙暗忖,不论是哪一种,这二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主,且在刘妈妈眼中,他们已经盖过了当年的赵凌,不然刘妈妈方才不会那般紧张,紧张到吸气时都带了几分颤抖。
“你……”
少年哑然出声,眉眼间俱是不可置信,他盯着面前女子看了好半晌,最后才缓缓移开目光,呼了一口气,将那金条推到了宋知蕙面前,“你赢了。”
听出他有几分不悦,宋知蕙忙起身朝他屈腿,“奴侥幸,是贵人怜惜。”
少年“嗯”了一声,还想再说话,一只大掌忽然落于肩头,那手掌戴着黑色的手套,力道不重不轻地捏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少年咽了口唾沫,起身让开座椅,立于桌旁,对宋知蕙道:“再来一局。”
宋知蕙自然要应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一局,对手从少年换成了那男子,而奖励也变成了两根金条。
宋知蕙故将眸光在那金条上留了片刻,待少年轻咳提醒,她才赶忙垂眸,抬手落子。
宋知蕙全程还是没有抬眼,只盯着棋盘,但她能感觉到,对面男人却在看她,尤其是在她设局时,那目光令人有股说不出的威压,仿佛周身空气都变得稀薄,让她心口窒闷。
可不得不说,男人的棋艺远高于少年,但并非没有任何破绽,就如父亲所言,百密终有一疏。
这世间但凡是人,便会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