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齐婶在家守门并不出行,五娘则是给了她一日假,也让她回家祭拜亲人。
原本冉母还想叫卫妈妈也放一天假,只是卫妈家中无人,又生怕冉母那里无人照看,所以并不肯走,宋沂强烈怀疑这是借口,她昨晚亲眼看着卫妈练习怎么不着痕迹的推人来着。
五岔子村离城并不算远,只是这年头的马车速度慢,摇摇晃晃花了好些时辰?没到目的地。
多亏邓皇亲的庄子也在附近,他修建时并不差钱,直愣愣修了一条连接官道的小路来,借着这里倒是能平缓些,速度也更快,又是折腾了半日,宋沂已经晕乎乎靠在了轿厢边上,屁股两瓣肉颠颠倒倒和死了一般没有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娘您看,老二媳妇这不就来了,到底是县丞娘子,都到今天了才来看您,还真是贵人事情多哟。”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阴阳怪气。
宋沂瞬间清醒。
第26章奇人(已修改)
跳下车来,宋沂顾不得酸麻的腿脚就往前望,她大伯母姚金纤正站在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慈祥的老妇人身边,面色不愉的冲马车指指点点。
这位老妇人就是宋沂的祖母了,姓陈,如今已经七十岁了,五十年前从隔壁二道村嫁来此地,打小就在城外头生活,过了几十年农家日子,这也是后来宋长洮同家里商量送母亲回乡时,自己这个祖母能接受的原因,人家本来就不想挪动地方。
在印象里,宋沂这个祖母是十里八乡人口里艳羡的好运,小时候家里疼爱,长大了丈夫靠谱,生了儿子也都孝顺,小老太太过了大半辈子的舒心日子,从没为琐事烦心过,待小孙子孙女们都很和气,见谁都是笑呵呵的。
也正因为这个,她打小就遵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传统,人活得简简单单,只听由大儿子大儿媳妇安排,几年前碍着姚金纤对小儿子一家有些埋怨,她也不好勤快的往城里赶,一年里偶尔见个几面。
姚金纤的嗓门那样大,宋父冉母的马车就在跟前怎么会听不见,宋长洮满面羞愧的给母亲请安赔罪,忍不住为妻子辩解道:“这都是儿子的错,原本定好了上月底回来的,只是衙门里大老爷查账,将劝农的活分派给了儿子,所以找不着空。这次还是霁娘提醒了我,才不至于误了时日,实在不怪她。”
姚金纤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谁爱听这个。
她有心想继续尖刺,只是碍着宋长洮在场,到底人还是老爷呢,便将目光转向了后头,一瞄眼就看见宋沂身后跟着的新人,不由得真生了气,“我说弟妹呀,先前问你时,你说自己吃着药日子艰难,怎么这么艰难还又买了个下人使唤?你说你,既然有钱买丫头的,怎么就舍不得出几两给咱娘也买个人伺候。”
“大嫂误会了,”冉霁解释道:“这不是买的丫头,是给沂儿她们请的先生。”
“先生!”姚金纤的嗓门一下就拉高了,“我的天老爷,你们还有钱去请先生!我说你们这也——”
姚金纤话还没说完,宋沂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硬挤开了冉霁,热情的朝她福身问好:“大娘身子可好?”
没等她说话,就朝着陈氏也亲亲热热的撒娇:“祖母安好,我瞧您的脸色,比咱们过年的时候好多了。”
“好,好。”陈氏看着宋沂笑眯眯的,“我看你也比过年那会儿精神,先前听说你病了,原本想着去瞧你的,后来你大伯母替我去了一趟,说你身子好了我才放下心。”
“可不是嘛,那时候——”姚金纤才要说话,宋怡一扭身又挡在了她的前头。
顺道还把冉霁也给拉了过来,宋沂十分高兴的大声同她娘嚷道:“您瞧,我就说兄弟姊妹里面祖母最疼我,二妹三弟快来,咱们陪着祖母去后院逛逛去,先前我还记得咱们养了鸡鸭,祖母您带我去瞧瞧。”
她这里一招手,宋淮宋扬就冲了过来,挤在宋沂的前头和陈氏撒娇,姚金纤被挤得一退再退,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两米开外了,宋沂愣是将家人四个外带卫妈妈全都召唤到了身边,将她大伯母结结实实拦在了身后。老太太个子矮小,踮着脚都看不见后头的姚金纤,更别说从吵嚷二重唱里听见声了。
哼哼,宋沂得意,真当她和卫妈技能白练的吗,推挤人于无形之中,不动声色就能排到前头。
大伯母之所以能歪刺她娘,还不是因为祖母这张牌,与其听她在那啰里啰嗦,还不如釜底抽薪,干脆将祖母与人分离开来,横竖有她爹在,大伯母也就能嘴上耍威风了。
“好,好。”陈氏忽然见着粉雕玉琢的双胞胎,又有那么一个大孙女陪在身边,热热闹闹的围着她,哪里不高兴,笑得都合不拢嘴,哪里还想得到别人,带着三个就往后院头走去。
冉霁倒还记得她大嫂,回头看见姚金纤板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时,宋沂就在前头朝她招手,“娘你快来扶着点祖母呀。”
“来了。”冉霁叫住宋长洮,“你快去前头叫大哥回来。”
自己忍着笑就绕过了姚金纤往里走,多亏了沂儿,今年这闭门羹总算没叫她吃着。
一窝人热热闹闹的掠过了姚金纤,将她气个倒仰,好个小泼皮,这肯定是老二媳妇教的!
这口气哪里能咽下!既然老二不害臊,拿孩子做挡箭牌,她难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