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杆子买卖,而是长长久久的生意,天老爷,一年能有百两银的纯利,都够在县里买两个宅子了。
“先别高兴,这钱还不能拿着花销,你出五两,我出五两,咱们凑个十两的礼,我自有用处,把这里填补上,你这买卖才能过得长久。”
郑掌柜虽然不知道宋沂话里说的是谁,可秉承着对这位贵人小姐的信任,毫不犹豫就叫他娘子去银匣子里取钱。
他这样干脆,宋沂看着也点头,这才是个能长久合作下去的合伙人,要不然为点子蝇头小利就勾心斗角的,还不够心烦的呢。
她那里猜着,就这不足一月的生意,就她口里的蝇头小利,也被人给盯上了。
香料这种东西又不是日常家用的,郑家卖多了,其他店铺自然而然就会卖少。
那孙大舅是城南一家生药铺的掌柜,仗着自己妹夫是本县典史的背景为自家兜揽生意,这月眼看着生意下降,他忙忙的就上门去找自家妹妹抱怨,想着能不能托自己妹夫从他那儿弄出这个香料方。
“别成日家的为这点事找过来,先前不是挣了好些,怎么又闹亏空。前日他才说呢,这时日大老爷脾气不大好,叫我们都安生些,您可倒好,一张嘴就指使人去干这干那。”孙娘子看着自家兄弟上门时光溜溜一双手,语气有些不大好。
到底是自家兄弟,孙大舅舔着脸奉承几句,孙娘子就软了口气,“什么真家假家,是哪个街上,怎么我都没听说过。”
麻娘子插了一句嘴,“娘子竟不知他家?小娘子三天两头的打发人去他那里买香囊呢,白花了好些银子去,听说各家院里最近也都常往那儿走的,也难怪舅老爷着急。”
“你瞧瞧,我就说呢,连我的亲外甥女儿都去了别家,旁人看着更别说了,我哪还有生意。”孙大舅一提就打蛇棍子上,跟着话茬点头叹气,“别人家什么弟弟侄子,那叫一个威风,我可倒好,家里不帮衬点,还去对面给钱,要不是为着妹夫的脸面,我早也跟着街面上混去了,银子大把大把的入账,做什么生意呀。”
“行了行了,这也不能怪她呀,她一个小孩儿家的哪知道这事。等回来我问问就是。”提及夫君,孙娘子答应了下来。
“诶,我的好妹子,我就知道你有法。”孙大舅喜笑颜开的走了,“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孙娘子这里把人叫去,边荣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宋沂,听见问香囊的事情才放下心来,撇嘴道:“原来是为这个,人人都有的,连曾家都挂着,我们怎么能不买,至于吗,才多少钱呢,大舅就急成这样。”
一提起曾家,孙娘子就有些缩头,可她才答应了兄弟,说出去的话把人架在了上头,不死心道:“你可知是谁先带的?”
“这个嘛?”边荣晃着脑袋,“记不起了,谁记着它呀。”那园子里玩意多着呢。
有枣没枣先打它个三竿,孙娘子心虚,不敢明晃晃的直接说,耍了心眼在吕娘子家里为三月二十八日东岳老爷聚香会时,偶然提起一嘴来。
“嗐,这有什么,”文娘子嗤笑了一声,“她们喜欢,买就是了,要是孙娘子家里不凑手,我这里顺手给你买了就是,才多少钱呢。”
“笑话,我家还缺这点银子。”孙娘子冷笑着,“只是担心有人惦记你们丫头这点钱,所以我白念叨一句。”
“可不是有人惦记?都到这儿说来了。”文娘子不愧姓文,翻脸即翻书,见自家女儿也接了帖子,她那原先的好脾气就真个昙花一现般的谢了,专门爱挑孙娘子的刺。
“算了,这事儿也是她做娘的担心。”陈娘子惯例的打圆场,只是这席上四五位娘子都听了一嘴,也不知谁透露的。
晏娘子第二日就把曾玉英给叫了过去,说笑着像是随口问道:“相处了五六回了,这些人你可觉着如何?”
“什么合不合的?连名字都还没记清呢,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一口气叫了七八个,叫我可怎么一一认清呢。”
“她们人多,那个常跟在你身后的,孙娘子的女儿,为人如何?”晏娘子也不恼也不急,慢悠悠的像是聊家常一样问话。
“她呀,”曾玉英想了想,“人是笨了点,也聒噪,不过跟在后头倒也习惯了。”
“那个宋县丞家的小娘子呢?”
“挺有意思的,和舅舅家里的姐妹们不大一样。”曾玉英笑道。
“可我听说,是她撺掇着你在后头院里又是挪东西又是造物件的,还借着你的名头捣鬼。”晏娘子哼了一声,“这样的心性,说不准先前的拐子就是她们谋划的,好趁机巴结上你。”
曾玉英闻言气得眉毛飞起,“那拐子还是我和她亲手抓的呢,怎么会巴结,人家都不知道咱们家是谁,您怎么又这样疑心。在都城里也这样,到了县城也这样,这人还不是你请来的!现在又这样说!”
“再说了,那事我早知道了,人家可比您坦诚,这是我们两的主意!”
她气冲冲的出了屋子,鼓着脸把这事说与了宋沂听,抱怨道:“我身边都快成了漏风的窝了,做什么我娘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