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沂进了门,卫妈妈才围着牛大啧声,“哎呀,先前你们哥俩倒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怎么如今倒是会开口说话了。”
牛二只闷声道:“他有了媳妇儿,自然会说话。”
“什么时候的,我怎么不知道。”卫妈妈埋怨人,“亏我还替你们两个谋划着,怎么不带过来我看看。”
牛大摸着脑袋嘿嘿直笑,半天也说不出话。
还是他弟牛二张口:“婶子别理他,您还是替我相看相看吧,他自己找的婆娘好得紧,先前在花街里做营生,手里金的也有银的也有,要不是年岁到了,哪里能瞧上我哥。”
“花街里的,”卫妈妈皱起了眉头,但看牛大一脸的欢喜,她只道:“也好也好,到时候我家去瞧瞧。”
这偷盗的事情,对底下人讲是件影响生活的大事,可对于上头人来说,不过是口角新闻,风一吹就略了过去,玩乐才是要紧。
又过两日,众人散去时,曾玉英忽的就叫住了宋沂,问她明日去庙拜香是自己走,还是到时先到她家再过去。
“拜香?拜什么香?”宋沂犹疑地反问她。
“怎么?这事你不知道?”曾玉英比她更疑惑,“不是说咱们一起去的吗,边荣说你们这里三月二十八日要做香会,去东岳庙里拜香的,大家伙都去,怎么你倒不清楚。”
“啊,大家都去啊。”宋沂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边荣,只把边荣看得心虚加快脚步离开才回过头,与曾玉英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东岳庙在东门大街那里,大家从家出来在太平桥那汇合吧,那里我坐轿子去过,地方不算宽阔,那时人多,轿子马车未必能走。”
“这样也好。”曾玉英拍掌大喜,“我又能走一走了。”
等等——
宋沂连忙打住,“你到时身上的衣服换换,别再像那日一样显眼,拜庙时候人多贼多,别一不留神就被偷了。”
“我哪里不知晓的,你放心吧。”曾玉英满口答应。
可宋沂思来想去,还是没走,“我还是放不下心,和你一起挑去吧。”曾大小姐是富贵地里长出来的苗苗,她眼中的俭朴跟常人眼中恐怕不大一样。
果不其然,当宋沂看到曾玉英兴致勃勃挑选的明日出门套装时,嘴角都在抽抽,她大刀阔斧的将满脑袋金银减去,披花戴锦的衣裳也更换掉,到末了,只勉强从衣服堆里挑出素色衫裙才算满意。
“行了,”宋沂拍拍手,“你明日就穿这些吧,到时我也穿差不多的,咱俩一道不引人注目。”
她就不信了,曾玉英头回出门就遇见了拐子,第二回这样打扮出门还能碰见事来。
只可惜,宋沂管住了曾玉英,却没想到边荣。
等她在桥下等到边荣时,整个人都愣了一愣,这个恨不得把所有首饰都戴在头上的人是谁?
“你怎么穿成这样?”那日跟着曾玉英也没见着这样打扮呀。
边荣见着她们俩这样打扮,也咬着牙僵硬一张脸,“那日曾小姐不是就这样打扮,我还以为今儿也这样呢,怎么你们俩倒是打扮的相似。”三人中独独她不一样,到底是谁孤立谁呀?
三个人走在一处,倒把边荣衬托的格格不入了,她恨不能回家立刻换了去。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宋沂祭出了万用句型,将人劝了回来。
这一日县里东岳庙最为热闹,为着今日陪着曾玉英,所以宋沂并没有带着卫妈妈,而是留她去照顾冉母了。
唉,如今天气渐暖,她娘又病了一回,为此宋沂才想着今日过来拜拜,好求个平安健康。
三人外加四个仆妇往里走去,那街上果然如宋沂所说那般拥挤,庙里更是人多的都没地放下脚,饶是有人护在边上,可曾玉英仍旧不大满意,“早知道这样,不如把这庙封了,单咱们逛去岂不好。”
大小姐,您快住嘴吧。
宋沂赶紧拉住了说话没压低音量的曾玉英,别被边上人听见,实在是太嚣张了,还要清街封庙。
你要在今儿敢封一日东岳庙,就为了自己去拜,明儿满县城人都能拿话背地里咒骂她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