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师茂典和师飞翼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陈礼的心结永远都解不开,事情永远过不去。
沈蔷说:“三区的采购已经完成了,我约了邓律师下午见面,只要能按陈礼想要的,判乌杨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木森马上就会对他进行追责起诉,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度假区的项目受到关注,我借机公开指控师飞翼抄袭。”
项目按照计划被迫停工,木森对景石进行天价索赔,师茂典抵押股份贷款救自己儿子。
等这笔钱到账,她们再曝光师飞翼和乌杨合作,中饱私囊,大量购买劣质建材用于度假区项目,拿人命开玩笑,以及师飞翼用钱封沈蔷的口不成,暗中扎她车胎威胁,占领舆论高地。
到那时候,师茂典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自己儿子,只剩人、财、景石三空的凄惨下场。
沈蔷:“你在家陪陈礼,我去公司准备。”
韦菡不语,只捏了捏沈蔷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健身房里,陈礼上了跑步机,接连按键到快跑模式。她最近的体力还不行,跑了没几分钟就汗流浃背,胸口发疼,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13岁那个傍晚的恐怖卡在她脑子里,每一帧都是尖叫和血,疯狂啃噬她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平静。
她忽然就很想谢安青,想听她吹笛子,吹树叶。
吕听后来有和她说谢安青是怎么用一片树叶打败东林医学的最高水平,让她从噩梦里冷静下去的;她在东谢村的某一个下午陷入噩梦,却没有被它折磨到浑身发酸泛疼也有了合解释。
她现在想谢安青想到发疯。
可药还在吃,医生还要每天见,她还没有把自己养好,那位很守规矩的小书记应该不会在个这时候见她。
陈礼按键调整模式到慢走模式,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呵。”
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软了?
很想她的时候会心酸,想她却见不到她的时候会鼻头发酸,严重了可能还会眼眶发热。
生病果然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也可能是——
陈礼眨眨眼睛,无声道:也可能是被安抚过的心找到了它的栖息地,开始学会并且习惯依恋,开始生出倦鸟有巢可归的本能和潜意识。
很奇怪。
那位书记走时发的那些微信,明明没有任何一句震耳欲聋的爱情誓言,怎么却好像生出了四两拨千斤之势,一下子就剖开了矛盾,将方向完全指明,将她悬空的心妥善安置。
小谢书记还是厉害。
她一旦开始勇敢,心思开始开朗,就没人能逃过她的赤诚、直接和纯粹到有些逼人的坦率。
譬如两年前的麦草垛,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可能有点喜欢你”,平铺中带着点委屈的一句话,轻而易举拉开了所有故事的序幕。
陈礼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一个半小时后从健身房出来洗澡收拾,临近十二点,她过来客厅,听到韦菡说:“阿礼,电话。”
声音很沉,神色凝重。
陈礼立刻打电话的人猜到是谁,她把擦过汗的毛巾递给阿姨,走来桌边。
果然是师茂典。
陈礼滑动接听,点开免提:“典叔。”
师茂典:“阿礼,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