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你知道我对你的到来抱了多大期待吗?”
谢安青压着嗓子,墨色瞳孔因为喷发的怒意微微发抖。
“我收到肯定答复那天几乎一夜没睡,在村部做计划,写方案,生怕有任何一点怠慢;我就是忙得饭顾不上吃,也要每天去平交道口等你;我想尽办法布置你的房间,想让你住得舒服;我喜欢院子里那些花,只要它们开着,我就不会在哪一天凌晨回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工作累,觉得家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它们对我来说多重要,可我还是每天剪几朵放你房间里,从不犹豫!”
“但你呢?!”
到后面,谢安青激烈的语气演变成了尖锐的质问。
“我感激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帮我们的,所以在还不确定你会不会来,哪天来的时候,就把我能给的诚意、尊重全给了?”
“你呢?”
“陈礼,你呢?!”
重复的反问,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反问如同坠落深渊的嘶鸣,陈礼呼吸一顿,钳制着谢安青的双手倏然紧握。
她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来这个问题。
收到私信的时候,她刚好闲着,就来了;
来了看到谢安青,她觉得有合适,就留下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谢安青什么,甚至——
没有仔细翻阅她在微博的留言。
只隐约记得,那些留言除了最终诚挚的邀请,还有这个村子的现存压力与未来设想。
那里面寄托的东西,不只是一个村书记的责任,还有一个村子的将来。
“……”
陈礼翻滚汹涌的情绪有一刹恍惚。
谢安青看着她,像是看穿了一切,她被钳制着的双手青筋凸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毫不犹豫将它们揭穿:“你只是在看到我那秒,突然有了游戏一场的兴致!你往后所做,全部都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帮我们渡过难关!”
“轰隆——!”
这一声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像炸在陈礼胸口,她心猛地一跳,本能卸了手上的力道。
谢安青趁机挣脱,衣衫凌乱地站在不断涌进来的风雨里。
“陈礼,你不就仗着我有求于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的确,我急。”
“我怕洪水哪天突然就来了,秋收会和春收一样惨淡,怕谁家房子被冲毁,我还没准备好,谁家孩子被水冲走了,我救不了。”
“我怕很多事。”
“最怕这六年明明已经倾尽了全力,还是什么都做不好,还不了!”
“砰——哐!”
露台的八仙桌被狂风掀起,撞断护栏砸在后院的石砖地上。
这个距离明明和二楼房间差得很远,她们根本受不到任何一点伤害,可下一轮闪电照亮谢安青脸的那秒,陈礼发现她脸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眼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