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华在地动那夜受了六处伤,原本伤口已愈,伤痕未消,几日之间,却已好得连一丝痕迹都不见了。
她半披外袍,露出大半肌肤。林如海在她身后,替她擦干发间的水珠。
她回头笑问:“表哥不是有一句很想问我的话?”
现在他可以问了。
林如海手上的动作稍停了一瞬。
他换了一条干棉巾,又拢起她的长发:“是有一句。”
宁安华心情很好:“我让表哥多问一句。”
林如海却说:“我只问一句。”
他挪到她身前,坐得笔直端正:“请妹妹如实回答我。”
宁安华向后斜倚,撩走耳边的发丝:“我答应过表哥,会说到做到。”
林如海道:“妹妹曾说,不止男人爱新鲜。我知道此话有理,不管男女,贪爱新鲜原是本性。”
他竟是问这些,不是问她的“古怪”“神异”之处?
宁安华微微坐直。
外表看不出来,但她从林如海身上感受到了极重的紧张。
林如海声线平缓,眼睛一瞬不眨:“我想问的是……”
“妹妹,”他身体如松挺直,眼神却近乎祈求,“我还让你感到……新鲜吗?”
床边的烛火猛然跳动了一下。
宁安华微笑看着他,直白到残忍地说:“没有。”
“表哥早已不再让我觉得新鲜。”
成婚七年,再好的容颜也不可能新鲜了。
而他的过去她清清楚楚,他的将来她可以预见。他把一颗心全然捧给了她,她审视品味了太久,也早就失去了新鲜感。
一瞬间,林如海的心像是被她不染纤尘的手紧紧攥住。
他拼尽全力,才能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那,有让妹妹觉得新鲜的人吗?”
宁安华不大忍心看他的眼神:“表哥说了只问一句。”
林如海坚持:“求妹妹——”
宁安华重新看向他,截断他的话:“表哥是还在意罗焰?”
心思被轻易戳穿,林如海心力一泄,低低笑了:“……怎么能不在意?”
罗焰能和妹妹并肩杀敌,他们之间有了不必言说的默契,他却只能——
宁安华倾身,拿起他的手,放在胸口:“表哥,我接下来要说的也都是实话。”
等林如海直视她的双眼,她才一字一句说:“罗焰,他确实还算新鲜,也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