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理他,转身刚走两步门,铃声又响起来,一声声如同用指甲抠黑板难以忍受,只得走回去,按下通话键:“您好……”
“汪小姐,可以出来见一面吗?”白诺道。
“我身体不舒服,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不可以,我讨厌你。)
白诺坚持:“我还是想当面说,你出来多穿一点衣服。”
“我可能阳了。”
“没事,我打过疫苗。”
“我很难受……”
“今晚空气不错,出来换口气对你有好处。”
“我……我……”(我不想出去,不想见你,我说“不”!)
白诺加重了语气:“快点下来吧,我等着你。”
“……好吧。”
汪盏对自己的懦弱深恶痛绝,又气又急又掉下几颗眼泪,乖顺地按键打开前庭大门,乘电梯下楼,在玄关披上了件米色毛衣。
一开门,深秋的风便打透了全身,寒意像千万根细小的针直往骨缝里钻。
汪盏疲惫道:“白副队,有事吗?”
白诺冷峻点头:“汪小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
庭院积了一层厚厚的黄叶,沾上秋露在夜色中泛起亮光。两人相对而立,长久沉默后,白诺向身后侧了下,问:“你看到我院子里的那两棵树了吗?”
汪盏:“什么?”
白诺道:“中华木绣球树。”
汪盏眼中含着泪,难以置信地问:“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叫出来的?”
“嗯,今晚月色很美,”白诺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头顶的月上,“月下的白色木绣球也会很美。明年春天两棵树应该都会开花,从春天一直开到秋天,如果那时我不在,也希望你会喜欢。”
深秋寒夜的冷风,刮动院外的丁香树丛,也将针织披肩也吹翻起来。汪盏抱着肩膀,恍恍惚惚地望向对面院落的枯树。
——明年秋天,她会在哪里?
——她这种懦弱的废物,连“不”字都不敢说的废物还有必要活着吗?
“不早了,”汪盏收住眼泪,“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