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半时分,众客纷纷离席。六姐却依然没有醒来,七姐走进帏帐,摇晃着六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着呵欠缓缓起身,系好裙子,整理好头发,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
徐继长自从经历了与六姐的这番亲密接触之后,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他想要在没人的地方展开把玩那条偷偷拿来的绫巾,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了。他心中怀疑或许是在送客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了路上。于是,他拿着灯仔细地照着台阶和道路,仔细地寻找,然而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条绫巾的踪迹。徐继长心中郁郁不乐,满是失落。
女子见他神情有异,便开口询问。徐继长心中有鬼,随口应付了几句。女子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别骗我了,那条巾子已经被人拿走了,你就别再白费心思寻找了。”徐继长听了,心中一惊,见无法隐瞒,只好如实相告,并且向女子倾诉了自己心中对六姐的思念之情。
女子听了他的话,缓缓说道:“她与您并没有长久的缘分,你们之间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徐继长不解,连忙追问其中的原因。女子耐心地解释道:“她的前世乃是妓院中的女子,而您前世是一位士人。您见到她之后,对她心生爱慕之情。然而,这段感情却被双方的父母所阻拦,您的心愿终究未能达成,因此忧郁成疾,生命垂危。在临终之前,您派人传话给她,说道:‘我已经命在旦夕。但如果您能来,让我摸一下您的肌肤,那么我死也没有遗憾了!’她被您的这番深情所感动,于是答应了您的请求。只是恰好因为有事缠身,未能马上前往。等到过了一夜,她赶到的时候,您却已经去世了。所以,这一世你们之间只有这摸一下的缘分。超过这个限度,就不是你们所能够期望的了。”
后来,徐继长的妻子设宴再次邀请各位女子前来相聚,然而这一次,只有六姐没有到来。徐继长心中怀疑是女子嫉妒,从中作梗,因此对女子颇有埋怨之意。
女子有一天对徐继长说道:“您因为六姐没有来的事情,胡乱地怪罪于我。她实在是不肯来,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今,我们已经有了八年的深厚感情,然而现在却即将面临分别。不过,我会为了您尽力去谋划,以解除您之前心中的疑惑。她虽然不肯来我们家,但难道能禁止我去她家拜访吗?我决定登门去找她,或许人定胜天,能够改变这一切也说不定呢。”徐继长听了女子的话,心中大喜,高兴地听从了她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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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拉着徐继长的手,两人的身体轻飘飘地,仿佛脚踏虚空一般,很快就来到了六姐的家中。只见她家有着用黄色的砖铺成的宽广堂屋,门户曲折幽深,与初次见到时的景象并没有什么不同。六姐的岳父岳母一同出来迎接,说道:“我那笨拙的女儿长久以来承蒙您的关爱和照顾,我们因为年老体弱,疏于对女儿的关心和对您的问候,还望您不要怪罪。”说完,便立即摆开筵席,邀请众人一同聚会。
女子在席间询问各位姊妹的情况。六姐的母亲说道:“她们各自都回自己家去了,如今只有六姐还在。”说完,便叫丫鬟去请六娘子过来。然而,过了很久,六姐都没有出来。女子只好亲自进去将她拉了出来。六姐出来之后,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全然不像之前那般诙谐活泼。
过了一会儿,六姐的老者和老妇人便起身告辞离开了。女子看着六姐,略带埋怨地说道:“姐姐您如此高傲自重,害得别人都来埋怨我!”六姐微微一笑,说道:“那个轻薄的男子,怎么适合与我接近呢!”女子见她如此,便拿起两人喝剩的酒杯,强行让他们交换着喝,说道:“你们的嘴唇都已经接触过了,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样子呢?”
又过了一会儿,七姐起身离开。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徐继长和六姐两人。徐继长见状,急忙起身向六姐逼近,想要与她亲近。六姐则婉转地抵抗着,试图躲避。徐继长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他拉住六姐的衣服,长跪着哀求她。渐渐地,六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不再抗拒。于是,两人携手一同进入房间。
就在徐继长刚刚解开六姐短袄的扣子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和嘶叫声,同时还有火光射进门里。
六姐大惊失色,急忙推开徐继长说道:“祸事突然降临,这可如何是好!”徐继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乱不已,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此时,那女郎早已逃窜得无影无踪。徐继长满心惆怅,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而,不过片刻,房屋竟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十几个猎人手持猎鹰、操着利刃来到此处。他们惊讶地询问徐继长:“什么人竟敢在夜里藏匿于此?”徐继长赶忙借口自己迷路了,并告知了猎人们自己的姓名。其中一人问道:“刚才我们在追捕一只狐狸,你可曾见到?”徐继长赶忙回答说:“未曾见到。”
猎人们仔细辨认这个地方,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于氏的殡宫。徐继长得知后,心中满是怏怏不乐,只得无奈地回去了。
从那以后,徐继长心中尤其希望七姐能够再次到来。早上看到鸟雀欢叫,他心中感到欣喜,认为这是七姐即将到来的好兆头;晚上看到灯花闪烁,他也满心期待,以为是七姐归来的信号。然而,最终却始终没有七姐的任何消息。
这个故事乃是董玉玹所讲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