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澈不断地转动着轮椅,可即便他拼尽了全力,双手的掌心都在轱辘的摩擦下划出了道道刺目的血痕,他依旧走不快。
蚕室的门被关起来了,但那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却仿佛是一道幽魂一样死死的缠绕上了梁澈,让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那血腥味撕扯着他的灵魂,几乎要将他彻底的搅碎了去。
“砰……”
梁澈走的太急了,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连人带轮椅直直的从十数道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轮椅侧翻在一旁,轱辘不停的打着转。
“殿下!!”
跟在后面慢悠悠的三名太监这才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冲了过来。
就在小太监要去将梁澈搀扶起来的时候,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一道满含嘲讽的嗓音,“啧啧啧,本王道是谁呢,原来是五皇弟啊,皇弟这大晚上的趴在这宫道上,是学着那些宫人们擦地吗?”
梁澈下意识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睛的,是一双踏着御赐紫金靴的脚,那双靴子上,深紫色的绣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梼杌。
在昏暗宫灯的照应下,那只凶兽瞪着的双眼格外的狰狞恐怖,它呲着森然的獠牙,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人吃差入腹。
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目光渐渐向上挪动,梁越那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父皇给五皇弟封了个康王,是希望你健健康康?”
梁澈没有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梁越突然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断腿上,“就凭你这个废物,你也配?!”
他的脚下格外的用力,梁澈的双腿一到了冬日本就会疼的厉害,如今被梁越这么一踩,从伤处传来的痛苦瞬间爬满了全身。
甚至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都出了一身的汗。
梁澈就这样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可却未曾有半分的反抗。
多年冷宫的经历让他明白,他越是反抗受到的欺辱就越慎,就这样听之任之下去,欺负他的人觉得没意思了,反而会率先松了手。
梁越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悦,脚下更加发了狠,“本王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他曾经花费大量的金银送给沈听肆,就是希望对方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结果呢?就因为记恨着当年他让沈听肆跳进池子里去捡扳指一事,沈听肆就将梁澈弄进了宫,甚至还搞了个康王出来和他打擂台。
梁越怒火冲天,他暂时没办法对沈听肆出手,难道还不能欺负梁澈这个废物了吗?!
“瑞王殿下,”其中一名小太监跪在梁澈的身边,不卑不亢的开口道,“九千岁还等着奴才将康王殿下送回去后复命呢。”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让梁越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起来,但他却将踩在梁梁澈身上的那只脚给收了回去。
似是为了给自己找回点面子,梁越在离开之前很是凶狠的瞪了一眼梁澈,“今日算你走运,本王还要去面见父皇,只不过下一回,五皇弟可别继续趴在这宫道上学着那下作的官宦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