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话里的漏洞也很多,这话说得好像她没见过这男人的脸一样,怎么听都不大符合她的性格,像是随口胡编出来的。她爱说谎,很多话都是假的,甚至假得明显,但她不需要过多去推敲谎言的逻辑,甚至她编出这些话的时候可以一点都不走心,
她的假话不是不会被揭穿,而是因为当她有心哄骗的时候,能叫被哄骗的人甘愿无视她话里的漏洞,沉溺进虚假谎言里。
赵息烛不想承认,但他此前那些情绪好像瞬间泄了大半,她踹在他推上的这一脚很重,比刚才那一脚重多了,应该疼的,可是他又感觉到痒,是一种很异样的心痒。他愣了半晌,抬手攥住她脚踝,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么踹我脚不疼吗?”
裴朝朝没他,皱眉说:“不想看丑八怪,打架就打架,别来恶心我。”
赵息烛嗯了声,手还攥在她脚踝上。
裴朝朝又晃了晃脚:“继续打呀。”
赵息烛这些日子在她面前,虽然话不算特别多,但也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几乎是她每说一句话,他就能端着阴阳怪气的姿态呛她。但这时候,他不仅沉默,而且也没再出口呛她,听见她命令,也就是很简短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转过身去,本命剑出现在掌中,要和薄夜动真格地打。
刚才两人一人一招,打得你来我往的时候,赵息烛也没用剑,就赤手空拳的。这时候没什么可打的了,之前那股子想要打架想要打死对方的冲动已经被摁灭了,但他却出了剑。
不因为别的,
大概就因为裴朝朝想看他们打架,也不知道肚子里打着什么主意。
赵息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他也按下思绪,不再就着这个继续往下想。
他这样倒真的很像一条听话的狗,野性难驯,骨头硬,但还是低头了。
裴朝朝坐在那儿,就看见他和薄夜打起来。
薄夜或许情绪更差,用的招式更凌厉一点,过招间,他微微转头像是看了裴朝朝几眼。
蒙着斗笠,
其实也很难说他在看裴朝朝。
但裴朝朝还是撑着脑袋,做了个手势——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用袖子在脸前挡了一下,像比手语似的,
意思很直白,就是让他捂好自己的脸。
她做完这姿势又露出脸来,嘴角顺势绽开个笑,有点恶劣,漂亮灵动,但淌着毒似的。
薄夜一瞬就解了。
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她只是不想让赵息烛看见他的脸,所以她用这样尖锐的语言表达嫌弃,说她不想看见一个丑八怪。她亲手把他按进河水里,知道他的脸被腐蚀成了什么样子,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他现在确实是丑八怪,即使知道伤口能够痊愈,但现在脸上的伤口现在还依旧在尖锐作痛,细细密密的痛感好像游移着钻进心里。
顽劣,恶毒,不择手段。
这是她。
薄夜几乎气笑了,阴暗和怨毒好像要腐蚀掉他,他看着她,心想——
朝朝。
这样对我,难道你以为我还会顺着你,如你的愿吗?
前面剑风卷过来,
薄夜一时不察,肩膀被划伤一道,他侧身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