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电话就挂断了,剩下梁再冰对着熄灭的屏幕中自己的倒影面面相觑。
梁再冰心料要坏,这人看着挺不了太久啊。
也顾不上擦脚,麻溜地穿好鞋披了件薄夹克,喊上几人连夜下山,赶着最近一班的高铁火速去到立远市。
春花小区南门。
这儿可是立远市最古老的小区了,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
按说地段也不差,早该拆迁了,可每次动工轻则机器故障,重则机毁人亡,再没人敢打这块地的主意,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林立的高楼大厦中夹着几栋破旧矮楼,也算是特色景观了。
附近的人都嫌晦气,平日里宁可绕道走也不愿意经过这。
里面的住户也寥寥无几,也只有不舍得花钱另寻住处的才在里面凑合着。
一到夜里,路上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
“你好,有人在吗?”梁再冰非常礼貌地一下下敲着面前单薄腐朽的门板。
“好像没人?我打个电话问问。”梁再冰掏出手机拨过去,回复他的却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在空旷的楼道中飘出很远,温柔的女声此时听着竟有些恐怖。
陈安抽了抽鼻子,表情瞬间变化,抬脚踹开这扇摇摇欲坠的破烂门就冲了进去。
门一打开,一股成分极其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酸味、腐臭味、血腥味纠结在一起狠狠刺激着众人的鼻腔,怎么一比楼道里糟糕的霉味和灰尘味简直是天堂。
梁再冰忍着恶心,跟着进了房间,十一紧随其后。
倒是梁缘嫌弃得不行,在外面胡乱飞了一会儿等味道稍微散了一点才进去。
一进来就看到满眼的外卖袋子和塑料饭盒,半盒没吃完的面条扔在茶几上,已经凝固成坨,上面爬满黑色的霉斑,只有苍蝇兴奋地在里面钻来钻去。
陈旧的地板上满是散发着恶臭的可疑污渍,根本找不出一条干净的路可以走,一脚踩上去,触感绵密黏稠,像是凝固的血块。
不明原因很久没出门,身体状态不好进食欲望低。扫了两眼垃圾场一般的房间,梁再冰下了论断。
卧室里传来熟悉的喘息声。
梁再冰循声过去,见陈安直挺挺地站在床边没有动作。
“你怎么光站着不……”看到床上的景象之后梁再冰的疑问戛然而止。
男人身体瘦小得不成样子,蜷缩着被陈安挡个正着。
他的头发干枯,像一蓬乱草,面色死灰,形容枯槁,腹部却异常的饱满莹润。
肚皮因为胀大而呈现诡异的半透明,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活物在动。
梁再冰往旁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挡住十一的视野。
那人的嘴唇已经干瘪萎缩,只有黑黄的牙齿无力地上下动着,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