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
可想到徐阿母死前的那句话,她还是拼尽全力挣扎,狠狠一口咬上她桎梏住她的手。倏然间,那手一松,她顺着惯性脚底一划,天旋地转,迎接而来的是突然的失重,忽而看到浩瀚天际。
啊,原来她从承天门上掉下去了。
坠落的过程似乎很长,她看清了整个皇宫的面貌,也看到了如地狱一般的大兴城,整个城市宛若一口巨大的棺材,葬送着破碎飘零的山河。
而那个男人,她等了那么久,她写下三十二封信,也没能等到,他真的不会再来。
而她。。。。。。
再也不要去那么高的地方了。
……
黑暗中,耳边传来滴滴答答声响,身上有些微湿,好像在下雨。
“姑娘,别在这儿睡,快醒醒。”
是谁?声音怎么这么像徐阿母?
徐阿母。…。。
云夭头疼欲裂,她记得自己好像从承天门上摔了下去。
黑暗中,徐阿母被利刃刺死的画面袭来,她看到那穿过身体的长剑还流淌着血液。
她的阿母!
想到此处,云夭猛得睁开双眼,有些眩晕眼花,从高墙上坠落,浑身骨骼散裂的疼痛久久挥之不去。
她呆滞片刻,种种回忆闯入脑海,叛军的手臂太过强壮,抓得她吃痛,无丝毫反抗之力。她惊惧地大叫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
“姑娘,姑娘,你怎了?”
云夭顿住,缓缓抬头,闯入眼帘的竟是徐阿母。正在摇晃着她,试图将她从梦魇中唤醒,她逐渐冷静下来。
“姑娘,天还下雨着,你怎的就在这睡了?”
云夭难以理解眼前的现状,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发现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徐阿母。
她在徐阿母的搀扶下,努力站起,扫视了一圈四周。身旁是一座石桥,环境如此熟悉,似乎是位于边境榆林郡的白道驿。
云夭眨眨眼睛,再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后腰,吃痛传来,这一切竟都是真的。
“诶哟,我的心肝儿,在做甚呢?”徐阿母见状赶快抓住她的手。
云夭感受着握着自己手腕的那两只手,带着厚厚的老茧,有些苍老,皮肤松松垮垮,好像真的是她的阿母。
她似乎有了猜想,却不敢肯定,犹豫着问道:“阿母,现如今是何年?”
“开元三十八年,姑娘这是睡傻了?”徐阿母不解,却还是认真地回答。
开元三十八年,五年前,她十六岁,这么说,她竟然在坠下承天门后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