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埋首在石窟,酷暑寒冬,一坐就是一天。
那个指着墙龛和外公由衷感叹:“这人物真美。”
那个连壁画上一粒肉眼都无法辨清的虫卵都不放过的极具工匠心的他。
现在竟然和她说。
“她也是我的理想。”
他为了她,连他的风骨和赤子文人心都不要了。
“她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许从心气急反笑。
同样的问题,毕业的时候,老师也问过他,那时他不顾老师劝阻执意离开,伤了老师的心,可今天,对这个问题,他有了新的答案。
“做修复搞研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娶她,在她喜欢的城市陪她过完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没有来世。”
话音落下,许从心攥紧手掌,指甲嵌进肉里,心底涩然酸楚,再无话可说。
从前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有人,可她坚信,只要她再努力些、再优秀些、总有一天,他能看向她。
这一刻,她终于发现,不论她怎么做,她都没可能撼动他的心,他不可多得的爱,永远不会属于她。
转身离开前,黎苏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到此为止。”
……
回家路上,黎苏年接到陆星言的回电。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时传来他急促的说话声。
“黎哥,我这次为了你,可是舔着一张老脸找了北京那边的一家出版社,他们最近刚好有任务,要做一些传统文化类的书籍,应该就是这几天,那边就会联系你老婆了。”
陆星言一副求夸奖的语气在电话里邀功。
他这个发小,甚少跟他开口叫他帮什么忙。
昨天意外接到黎苏年电话,说是想让他联系看看,帮他老婆出一本推广缠花的图书企划,陆星言心里稍一合计,回说:
“这简单,刚好念念最近手头比较闲,我们社就行,这事就交给她负责。”
黎苏年微笑婉拒:“换一家。”
到手的合作,因为他黄了,虽然她没说过什么,面上表现的也不明显,可他还是察觉到这几天她心情有点低落。
想到先前俩人的有次闲聊。
她给他讲述她对自己工作的展望。
女孩坐在窗边画稿,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支着下巴,眼眸闪闪地说:“要是有一天我能办一场自己的作品展就好了,或者拥有一本属于我的作品集,再或者开一家工作室,接很多高端合作。”
说完,她自己叹息一声,感叹:“哎,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我现在画的东西,改了七八遍副导都不满意。”
思绪回忆到这里,他温声同陆星言道谢。
简短两个字,明显叫电话那头的人不满,“就这?”
“妹夫,”男人淡淡笑一声:“胃口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