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要寻的?那位女?郎确在锦官城中,并于两月前?在碧鸡坊租了一间宅子住着;那宅子建在浣花溪畔,乃是经由城中牙人介绍租下的?,契书在此,还请圣上一观。”
说话间,自怀中取出契书,双手奉上。
宋珩回身看他,伸手接过,不甚在意契书上写了什么,只往签名和手印处看。
郑砚二字入眼,宋珩几乎是顷刻间认出她的?字迹。
不知何时,她的?字迹竟已记在心上,刻在脑中。
那些?缱绻旖旎的?日?子,书房中,他拥着她,禁锢着她,掌控着她,她的?唇是那样的?温软,腰是那样的?纤细,葱尖一样白嫩的?玉指,与他相扣时掌心全然被他的?大掌覆住。
她像是水做的?,与他缠绵时,似有流不尽的?泪珠和玉露,叫他久久舍不得离开她的?身,只想看她轻泣,哀求,轻灿的?样子。
宋珩忽地阖上目,不由自主地攥紧那张契书,恼恨于她的?虚情假意和欺骗背弃,却又忍不住因为寻到她的?踪迹而激动兴奋。
数息后,宋珩借着极强的?自制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睁开双眼,轻启薄唇沉静道:“明日?一早,寻几个得力人,带上朕命人送来的?两个宫人同去?锦官城,她若反抗寻死,便以此二人相胁,定能令她顺服。”
不良帅恭敬道声是,在宋珩的?示意下,弯腰拱手又行一礼,旋即转身脚下无声地离了朝元殿。
宋珩兀自撑了窗子,任由寒凉的?晚风吹在身上,驱散那股难以抑制的?灼人燥意。
布着薄茧的?纤长手指打在金丝楠木窗台上,缓缓收拢。
他早该将她囚困在身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心里和眼里都?只能有他,只为他一人绽放。。。
宋珩阖上目,深吸两口凉气,望向空中的?明月,竟是又起了玉念。
自他登基后,国事繁忙,细细算起来,似乎已有许久不曾放纵过自己。
宋珩瞧不上这样的?自己,极力压抑住那股子不合时宜的?邪火,回到案前?,稍稍扯开圈椅坐下,蘸过墨后,提笔落字。
过了二更,夜色愈深,窗外的?风声似是又大了一些?,刮得树叶哗哗作响。
宋珩批完折子,出了前?殿,往后殿去?,张内侍紧跟其后。
行至庭中,照见?一身形高挑的?青衣宫人立在檐下。
宋珩不甚在意,迈上台阶,张内侍推了门,就听那宫人赶在宋珩进殿前?温声问道:“圣上今夜可要沐浴?”
张内侍闻言,斜眼瞥那宫人一眼,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映入眼中,这才想起,是太皇太后让送来的?人,唤作宝笙。
宋珩未看她一眼,不过低低应了一声,大步跨过门槛。
沐浴的?水备下后,宝笙取来干净的?中衣中裤,因宋珩素日?里不大喜欢用香,是以未曾拿香熏过。
宋珩往浴房里进,宝笙谨记太皇太后的?嘱咐,壮着胆子欲要随他进去?,替他宽衣。
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宫女?的?异动,宋珩忽地停下脚步,回眸淡淡扫视宝笙一眼,竟是生了双与那女?骗子一般好看的?桃花眼,容貌姣好,气质脱俗。
能往朝元殿里送人,且还是照他的?喜好来的?,普天之下,也只有阿婆了。
他又何至于下贱到,通过旁人去?找她的?影子。
宋珩自嘲地扯扯嘴角,眼底寒凉一片,只耐着性子明知故问:“你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
宝笙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所慑,默默垂下了头,良久后才从唇间挤出一个是字来。
宋珩拂袖负手,沉声道:“出去?,往后朕沐浴的?事,一概交由黄门来做。”
圣上拒绝地这般干脆,甚至没拿正眼瞧她。宝笙自觉有负太皇太后所望,心内顿生失落酸楚之情,强忍着胸中的?失意低低道了句是,而后脚步一转默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