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在外面的雪肤上青紫一片,手腕上握痕明显,练儿怕自己哭出来,不敢往她的衣襟处看,忍着泪意照顾她躺下?,盖了被子。
练儿抹一把含在眼里?未曾落下?的眼泪,“婢子去?取饭食过来,娘子先暖暖身子。”
施晏微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别过头去?,抑制不住、漱漱而落的泪水沾湿软枕,咬着唇不肯哭出声来,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陈让的名字,告诉他?,她一刻也不愿留在这儿,可她没办法立时去?死,现下?她能?想到的办法,唯有将自己耗至油尽灯枯。
不多时,练儿取了饭食送来,施晏微没什么胃口,不过勉强用了小半碗饭,便再吃不下?一口,复又拿被子盖住头浅浅入眠。
练儿收拾好碎瓷片,起?身往屋外走,未曾想,临门照见宋珩。
他?将杨娘子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练儿心里?难免对?他?颇有微词,然而他?是一国之君,亦不得不恭敬行礼。
宋珩淡淡扫视她手里?裹着碎瓷的粗布一眼,蹙起?眉头,沉声问:“是她摔了碗?”
练儿并未答话,只是点头。
话音落下?,宋珩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扬声吩咐身后的宫人,“将此?间的一应器皿悉数换成银的,不许有尖锐物和长绳布条等物。”
那宫人连忙应下?,自去?预备着。
宋珩让点了灯,又叫退下?,独自一人留在屋中,来到床边。
施晏微睡得极浅,被子甫一离身,寒意袭来,立时便被惊醒。
“你别过来,别过来。。。”
昨夜他?的暴行尚还历历在目,施晏微几乎是本能?地害怕他?,下?意识地抗拒他?。
攥着被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眸子里?徒留惧意,轻张檀口哀求他?道:“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宋珩像是被她的反应击中心脏,竟是生出一股闷闷的气堵在胸口,沉沉的,压得他?很不好受,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朕不动你,朕只是替你上药。”
宋珩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她,去?触她的里?裤,细细观察一番,瞧着并不大?好。
无端想起?在别院里?罚她的那日。
他?大?抵真的是个衣冠禽。兽。
想到此?处,宋珩呼吸更为不畅,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无声地用手指取药,另只手制止住她不甚配合的动作?。
虽是用手指上药,施晏微还是痛得眼泪直流,无力?地去?推他?的手腕,流着泪低低骂着他?:“宋珩,你不是人,你是畜。牲,你是罪犯,即便你为一国之君,可错就是错,罪就是罪,你会遭报应,会下?地狱。”
宋珩这会子听着她的喃喃低语,心里?反而不那样痛苦了,极为缓慢小心地收回手,拿巾子擦手,悉心替她掖着被子,清泠泠地接话道:“继续骂,朕喜欢听你说真话;你可知,恨也可算作?是一种真实的情感,你此?时看朕的眼神里?有恨意,比从前虚情假意的模样更叫朕心生欢喜。”
在施晏微憎恨的目光中,宋珩隔着被子摸她的腿,轻启薄唇道:“音娘这样喜欢乱跑,朕实在不能?安心。往后唯有用链子缚住你,你便再也跑不了,再也不能?离开朕。”
“往后只要你乖乖听话,朕每月可以挑出一日松开你的脚铐,陪你出去?游玩赏景。马上就要十一月了,洛阳很快就会下?雪,朕带你去?九洲池畔赏雪可好?”
宋珩说着说着,大?掌往上移,落在她那平坦的小腹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近乎疯魔地道:“又或者,音娘这段日子独承朕的元。阳,若早些有孕,你与朕有了血脉的连结,再也无法与朕分开,朕便封你为贵妃,再不用脚铐拘着你了可好?”
旁的疯话,施晏微皆可左耳进右耳出,可唯独这“有孕”二字,却可引出她心底隐藏最深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