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微渔身形晃晃,想到昨夜一见,萧庭訚捉摸不透的态度,若是再传出此等谣言,他岂不是会更厌恶她。一想到他顶着那张脸,用讥讽的目光望着自己,胸口沉甸甸。
“你是沈家的姑娘。你进宫是为了嫁给皇帝,稳固沈氏一族的地位。”
太后的话冷飕飕,一字一句扎在沈微渔的心头。
见她一言不发,太后猛然用指尖掐住沈微渔掌心,掐进肉里,血色渐染指甲。她用染血的手,抚摸沈微渔惨白的脸庞,轻声细语道,“阿渔,姑母最心疼你了。我们沈氏一族的姑娘,我只挑选你的进宫,一是你容貌美丽,二是你是个聪明人。”
“阿渔,你也休要怪姑母无情。姑母会让皇帝娶你,到那日你再怀上龙种,一切都万事大吉。”她缓缓地将另一只手,落在沈微渔的小腹上,意味深长。
“姑母,陛下不喜欢我,又怎么会让我怀上孩子。”沈微渔忍着掌心的疼痛,想起与萧庭訚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不是任人算计的皇帝,况且沈微渔想到了心中的那个人。
她想打消太后逼萧庭訚的想法,太后却松开手,纤手染着血迹,雍容华贵的面阴沉着望着她,转而又恢复如初,笑着道,“阿渔,昨夜之事已经毁了你的名声,若不是顾及皇家名声,此事都会闹到宫外。你如今除了嫁给陛下的,能嫁给哪个好人家?”
“听姑母的话,嫁给陛下,才是你的出路。”太后温和地道,不管昨夜到底是谁在算计,眼下沈微渔在宫内名声不佳,还不如借此说两人有了私情。
太后见沈微渔垂眸缄默,也只当她天真,不知道嫁给天子,多少女子求而不得,况且当今天子又不是风流成性之人,这么多年洁身自好,登基三年,后宫也无嫔妃。
她思虑再三,也不想沈微渔再在宫中耗下去,于是下一剂猛药,“且说宫内谣言止不住,若你出宫,又能嫁哪个好人家,与其深陷其中,不如明日你假装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沈微渔仰起头,白皙的脸庞,血色皆无,“姑母,你让我假装自缢?”
“陛下不会想落得,堂堂天子毁人清白逼死官员之女的名声。”太后用温和的口吻,说出这番骇人的话,着实让人心头一跳。
沈微渔悬着的心一下子坠落下去,反问太后,“若是陛下真想担任此恶名呢?”
“堂堂天子,怎么不在乎颜面。”况且沈微渔是沈氏一族的人。
萧庭訚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沈微渔却深知,萧庭訚的性子,定会无动于衷。况且在华清池,萧庭訚审视的目光,危险又可怕。
太后见她不语,当即沉下脸,“本宫又不是真想让你自缢,你若是不愿意,出宫能嫁给哪个好人家?”
“你只需装个样子,引陛下来,本宫再出面请孙太傅说服他纳妃。”孙太傅担任萧庭訚的先生已有十年光阴,若是他出面,不信萧庭訚会松动不纳妃的想法。
太后眼下只想她能成为萧庭訚的妃子,至于皇后之位,可以徐徐图之。
太后与她说了几句贴心话,之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这件事,本宫已经有抉择。三日后,你按照本宫的法子来便可。”
她不是商量,而是用命令的口吻,强行加在沈微渔身上,随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禀告陛下,“本宫带走阿渔,若是陛下不满,亦来寻本宫问个究竟。”
太后说完,转而换上慈爱的目光,对沈微渔道,“你昨夜吓到了,今日跟姑母回去,你身边那个叫归禾的婢女也已经被送到你宫中。”
沈微渔对于她变脸的功夫,见怪不怪,心知无人能撼动她的想法,垂眸低下道,“连累姑母担心,是侄女不对。”
“你也是被人算计,好孩子快回去好好歇息一番。”太后松开手,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