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不为所动,看向窗牖,眉眼多了冷峻,脸上的似笑非笑早已收敛,“她自寻死路,朕没逼她。”
“若不是陛下逼她,她难不成莫名其妙会自己寻死。”葛老以为他嘴犟,忍不住想呛几句。
但萧庭訚瞥来的目光又实在危险,葛老话到嘴边,咽下去。
“她性命垂危,陛下若是想她活,老夫可以办到,若是不想她死,那就听天由命。”葛老看得出来,沈微渔对他始终不一样。
奈何萧庭訚的性子实在多疑,这不把人家姑娘家家逼成这个模样,还不表态,真可怜。
葛老对沈微渔生出同情,心底也冒出念头,若是陛下想让她听天由命,自己可真不能让她听天由命。
好好一条命,还是救下来,然后好好劝说,别爱上萧庭訚这样多疑的人。
葛老已经打定主意。
萧庭訚乌黑的眸子一直落在的窗牖,长身玉立,身上的龙涎香气息多了血腥味,伴随寒风席卷殿内,眉眼凝聚阴翳。
葛老看他一言不发,心想萧庭訚怕不是真的不喜欢这姑娘,叹了口气,正要出声,却听到萧庭訚低沉的嗓音,透着冷傲。
“救她。”
葛老闻言,捋了捋胡须,萧庭訚对这姑娘也算不无情。
他胡乱猜测,殊不知萧庭訚的目光已经落在翠屏,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拢紧。
在做出抉择的一刹那,他其实动过杀心,毕竟沈微渔像忽然冒出的一枚白棋,出乎意料地打断他所有的布局。
他不喜欢因为一个女人,改变了整个棋局。
但萧庭訚在面对葛老的询问,吐露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萧庭訚目光晦暗,垂眸思忖,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寝殿内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还有窸窸窣窣的布帛声。
萧庭訚知道衫雁在给沈微渔换衣上药,一向不喜欢血腥味道的萧庭訚,竟在寝殿内足足待了三个时辰。
等到衫雁换好药,葛老说已无大碍,两人便回去歇下。
殿内,余下萧庭訚一人,还有昏睡的沈微渔。
青烟袅袅,风雨潇潇。
他兀自一人坐在翠屏,下起了棋,而翠屏的另一端是昏迷的沈微渔。
十三急匆匆回来,便看到这一幕,随后垂下头,来到萧庭訚的面前,下跪行礼道:“陛下,英王一行人,悄悄进京了。”
萧庭訚一身寒意,身上的衣衫都未换,在听闻此话,波澜不惊地笑道:“不过是放出声说重伤,他们倒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