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眠了然,“他今晚不回来就罢了,回来的话,让他来我屋里的偏房睡。回门不好分房,免得落人口舌。”
暮雨收拾了床铺,床枕边留了一盏灯。
私牢密室中,男人磕头声“咚咚”作响,“大人饶命,原本随您上战场的军械都是清点好的,可中途太子殿下遣人更换。”
“太子说,只换掉您的军械,不会影响战事大局,小的也不敢不从。”
“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臣子,哪敢跟太子殿下作对。”
“但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封行渊似乎并没有在听他的话,坐在一旁单手抵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内寂静片刻。
那人偷偷抬头看他,却正好触及封行渊晦暗眉眼。
封行渊莫名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那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是啊,”曹兴眼睛转了一圈,“您为国征战,率性坦荡,自然是个好人。”
“既然我是个好人,”封行渊弯唇,像极了一个等待猎物上钩的猎手,“你就不应该这般对我,你是不是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
曹兴唇角颤动了下,一股恶寒油然而生,连忙磕头,“小的……小的日后定为您马首是瞻,偿还过错。”
“这倒不用。”封行渊看了眼夜色,很宽容道,“近来夜里黑,你就帮我点个灯,引个路吧。”
曹兴一听,正要高兴,忽然看见一旁的随侍拿了把刀和油朝他走了过来。
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要点人灯!
把腹部掏空,灌入灯油点灯!
在漫长的夜晚,将人慢慢地烧死。
男人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要,大人!封大人!”
挣扎求饶声伴随着剧痛和恐惧,演变成了咒骂,“封轸!”
“太子说得对,你就是个恶贯满盈、屠戮无度的天煞孤星!”
“你这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曹兴的嘴被堵上。
封行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仿佛这些话他自小听过无数遍。
他甚至畅快无比。
对啊,他就是个疯子。
她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封行渊回到司空府时,已是入夜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