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宋亭岚顿了顿,“何时带兵潜来明州的?”
“前夜。”
宋亭岚皱眉道:“这是大罪。若是父皇在侧,定给扣上谋逆罪名。”
傅玦却笑,说:“功高盖主者莫不穷途,他已动了心思释傅家兵权,既然如此,我父亲乐意改换主君,为民尽忠。”
宋亭岚无奈勾起嘴角,没再多言,只是望向阶下众臣。
一个太监慌忙手脚并用爬上天坛,叩头道:“殿,殿下,那献酒者已经,已经到了官道口,似要逃离明州!陛下猝然昏厥,大抵乃他之责啊!”
显然已是心甘情愿将宋亭岚当成了新的主。
宋亭岚摇头:“不要追,让他们走吧。”
那太监一愣:“为何?”
“酒本无过。”宋亭岚笑道,“他自己也饮了,不是安然无恙么?”
马儿垂首,啜饮溪水。
纪方酌把苏年抱上一块石头,半跪在他脚边,小心掀开他袖子。
衣袖底下,一道浅浅刀痕殷红刺眼。托了止血散的福,那一处刀口已经愈合,只是伤瘢落下后的痕迹仍未消却。
他指尖触在伤处,不敢用力半分。
“没事了。”
苏年将袖子拉下,垂眸道,“小伤而已。比起这个,我更忧心你的状况。”
突然起身,将苏年整个揽入怀中,埋在他肩头久久沉默不语。
苏年迟疑片刻,最终抬手覆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揉了揉,“吓到了?”
纪方酌闷闷说没有,结果静了一会儿,又蹭在他肩窝里点头。
苏年忍不住笑了:“他们怎么到底你了?嗯?我记得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也会被吓到啊。”
“没有。”纪方酌说,“我被你吓到。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单单一人出去了。是我的错……”
他说着,眼神渐渐耷拉下来,双臂却用力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他太过用力,苏年感到有点痛了,但没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