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闻言,心有所感,张口欲言,却又止住。
他突然间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需要多说什么,不需要多做什么,一切听从魏公的安排,就是最好的选择。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天循着自己的直觉,诚恳应道:“是,先生,学生明白了。”
“好!好!好!”
魏公听到黄天话中的“先生”与“学生”两个词,脸上浮现出很是开心的笑容。
旋即,魏公意味深长说道:“虽有鱼目混珠一说,但,是金子总会发光。
你先前蛰伏在攘奸卫天牢里,做一个小小的狱卒,我不去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做,这是你自己的秘密。
但你父亲是黄唯明,你母亲是白芸,注定你无法隐去你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存在感无法隐去,就会有人时刻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关注你周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或许,很多事情在明面上与你没有关系,但是它们发生在你身周,在有心人眼里,就与你有很强的关系了。
我是这么想的,祝青鸾是这么想的,张仲坚是这么想的,申国公是这么想的,许宗训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基于某些原因,或许会对你展开一些试探,但没有采取直接的行动。”
黄天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只是把魏公说的话,全部记在心里,认真思考。
搀扶着魏公,和看着魏公,是两种感觉。
看着魏公,黄天觉得魏公仿若风中残烛,一吹就灭。
但是搀扶着魏公,黄天便知道,魏公已不止是风中残烛,而是一盏已经没有了油的油灯,靠燃着最后一小截灯心草,发出光与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魏公会把自己最后一丁点的光与热撒在他黄天身上,但是黄天能够感受得到,魏公是真心想这么做。
并不是出于某位大人物的意志,也并不是被局势推动至此。
越是如此,黄天越是心里不安稳。
他宁愿魏公不是自愿的!
如此,他心里就不会产生类似于歉疚或者感恩的情绪!
这般想着,黄天忽然有些明白,魏公先前为何会感慨“随心所欲而无矩”与“身不由己”了。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情绪太多,故而羁绊越多,越是难以随心所欲,难以一切由己。
魏公枯瘦但苍劲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黄天的手臂,示意黄天不要胡思乱想。
黄天会意,及时斩断自己的杂思,一心一意扶着魏公走出藏书阁,登上阁外一辆老马拉的老旧马车。
与老马和老旧马车一样,驾车的车夫也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苍头。
“老爷。”
老苍头车夫见到走出藏书阁的魏公与黄天,迎了上来,恭声喊道。
“老黄,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黄天,你们同姓,或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