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用力写道:陛下明日还要听书吗?奴安排别人。
赵珩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不必。”
为何不必?燕靖思不过给赵珩读了一日的书,赵珩便看不上别人了,更何况,燕靖思还读错了好些字!
程玉决意,倘赵珩需要,他就命人寻几个知天命之年的老夫子来给赵珩读书。
皇帝不是喜欢听吗?且听个痛快。
程玉云淡风轻地写道:因为旁人皆不如小燕大人?
赵珩斥道:“啰嗦。”刚板起脸就暴露了本性,戏谑地问:“朕的私事岂轮得到你来管?玉卿难道是朕后宫嫔御?”
程玉置若罔闻。
“朕镇日在殿中闷得慌,”皇帝轻描淡写道:“你明日同朕到外面走走。”
程玉霍地抬眼,眸光骤利。
好不容易缓和片刻的气氛瞬时紧绷。
他就知道,赵珩惯是如此,既然从他口中套不出话,干脆换出一副温和随意的面孔怀柔待他,以期得寸进——丈!
“还是说,”赵珩道,尾音低落地下沉,“玉卿不想陪朕?”
如果说方才赵珩张扬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此刻就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可怜得让人想揉揉捏捏。
赵珩只是想出门,他现下眼睛不便,身体更不好,宫中首尾森严,他逃不出去,更不是会逃的性子,让他在庭中闲逛亦无妨。
眼下好不容易皇帝对他没那么抗拒,哪怕是皇帝演出来的,他也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令两人再度撕破脸。
皇帝的顺从,对时局有利。
但,赵珩性情莫测,不可不防,为保万全,最好还是不要放他出门。
程玉心念流转,写道:能伴陛下左右,是奴的荣幸。
写完,指尖轻顿。
他刚刚想写的是,局势动荡,陛下最好莫要门。
赵珩心满意足,抬手,极自然地将手放到了程玉发顶。
满手顺滑冰凉,该是个青丝如云的美人。
他揉了揉,逗弄自己生前最喜欢的那匹马一般,含笑赞扬:“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