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朗摆手:“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
何启简笑叹:“现在朝中上下都流传着你的那篇赋论,言辞恳切,情真意挚,圣上不会对你多责怪的,更何况郑汪垚和齐丰做的孽,这官粮不落在他们手中才是好事,”
李元朗听罢此话,又有些惋惜道:“那这聚义寨里面的匪徒,罪名却没几个实在的,学生耗费这么多时间去剿匪,倒是忙了个空。”
何启简摇头:“怎么会是空呢,那些人不过都是些添头,最大的那条鱼都已经被你捏在手里了。”
话落,师徒相视一笑。
烛火高照,何启简看着李元朗浅笑的样子,郑重道:“元朗,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对筠儿是什么想法。”
李元朗沉思良久才言:“我只将她当做我的妹妹。”
“妹妹?”何启简笑了:“你再过几年就会发现,情啊爱啊,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但手里的东西都是切切实实的,筠儿对你有情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对筠儿,我也不求你对她有什么爱不爱的,但我信你能照顾好她,只要你能对她好,能担起这个责,这何府以后也大可以是你的。”
他这几日身体有所好转,但谁知道呢,这日子能活到什么时候,他也得早点为筠儿打算。
——
梁奇正果然没有被大力责罚,事情查到崔易身上基本就止步了,但他的确是元气大伤,一直闭府不出,毕竟崔易也算是他手底下的人,做了个管教不严,不识人心之罪。
听说是皇后在圣上门口跪了大半夜才平息的。
李元朗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刑狱里,闻言扯唇冷笑,果然如预料一般,毕竟是皇后的母家,圣上不会去动他的根基,或者说,圣上手中权势还不足以让他去彻底毁掉梁奇正。
也幸好,他没有将岑青茗暴露于人前,至少,她的安危与他干系不大。
现下,梁奇正和汪全胜都虽都势弱,但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李元朗这样想着又吩咐身后的李圭去派人盯着梁奇正,郑汪垚到底在宫里,也算是废了。
门口传来几声轻响,狱卒带着岑青茗到了门口,听见里面应门声开了门,垂头将岑青茗推到屋内又带上门走了,从头到尾,一眼未抬头。
岑青茗看着屋内的李元朗,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这间房大概也是做审讯用的,墙面挂着大大小小沾着血迹的刑具,有些时日久了,已经有些干涸,在上面凝成了一道黑色的污渍,看着分外可怖。
李元朗端坐在这唯一的一张黑色简桌旁泡茶煮茗。
茶香幽幽萦绕在这刑房之间,倒也驱散了一丝森严意味。
李元朗看向她,伸出两指将手里刚沏好的茶盏平移到他对面的位置。
两人眼神相对,岑青茗抿了抿唇,她拉开他对面的条凳坐了下来。
自那日在刑狱里她让他去查下他爹的死因,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未见了。
她看不透他,也无从下手揣度他。
但她在牢房里面也想了很多,如果李元朗因为这件事情恨她,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生父之死,他没法接受这也正常,她现下只是想劝他再去翻查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