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担心。小镇在榄河边冻住。
水流得缓慢极了,夕阳的倒影
在缓慢里一块块损伤掉。而我整理的信件
像一张张药方,保留着过冬
或给我未知的病痛。此时
暗绿色的水面上,漂过泡沫,垃圾
一些已失去了根的水草
像有些人,耳朵迟钝,坐车走路
或死于车祸与自杀。我真是杞人忧天
黄昏时,很多人站着商店前不动
我会是站着或是坐着,看着他们的脸在晃动
而我再也说不出来
我终究还是孤独。一半匍匐在水里
长满藻类的肤色。一半在水面
呼吸被污染的空气。十月的某晚
我吃到小瓜,吃到一种乡村的落花
像我们的身体,身体上的牙齿,指甲,毛孔
浸在城市多年,却渗着泥巴的腥味
秋天在这样的纠葛里深了,我费劲周折
我疲惫不已。我想到离开。每天天黑
和很多人在一起,来淡化,稀释孤独
用一些声响把自己盖住
倒在自来水里。广州,在水声里淹没
我在水声里唱歌,唱“在他乡”
唱“三百六十五里路,从少年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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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
昨夜我在梦里锄草
草高过了我的脚踝
它们生于自然,将死于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