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领着姐姐回门看他们的姐夫尤爱骑马,上马的姿势别提多姿态潇洒,俨然是经过大家熏陶的,气质也在上乘。
当时虽然听说姐夫病弱,却看不出来,这回再见,只是一眼而已,却应对上了当年的流言蜚语,真是好似风一吹就要散了。
不知夏三在想什么,陆开疆伸手去捏了捏这人的脸蛋,只是静静陪着,也不问。
好一会儿,夏稚见那车里的姐夫都看不见影子了,才深吸了一口气,歪着脑袋靠在陆哥肩膀上,重重叹气道:“现在去看望有什么用,该在的时候不在,事情都结束了,他倒来了。”
陆二没有为夏嘉禾的丈夫辩解一句,本来也跟他无关,他只是手指头无意识的去捏小夏的耳垂,一边摸,一边喉结滚了滚,疑惑极了。
他从前怎么没觉着夏稚的耳垂像是这位小孩最爱的果子冻一样,软软弹弹的。
陆二很少吃果子冻,每回都是被夏稚求了半晌,这人压着他喂他一口,他才吃的。
说实话,甜甜的,除了有些冰凉,有点爽口,一点儿也比不上一碗爆辣牛杂碎面实在。
但是夏稚追着他,非要他尝一下的这种感觉,陆开疆私心里很是喜欢。
就像喜欢小乖的耳垂一样。
喜欢……
陆开疆垂眸,咀嚼这两个字,瞳孔里犹如有着漩涡,忽而有金色的鱼从中越过,他捏夏稚耳垂的动作都顿了顿,许久,才闭上眼,再睁开,恢复如常。
抵达陆家宅子的时候,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
陆开疆不让夏稚自己开门,说外面晒,他自个儿下去帮人开了门,然后喊夏稚赶紧跑到檐下荫凉的地方去。
夏稚听话极了,觉着陆哥实在是大惊小怪,但又心里欢喜,所以很是调皮的拉着陆哥一块儿跑。
陆家宅子占地极大。
一直以来都是陆家人住着,后来人员越来越多,便又扩建了东西二府。
清末的时候,陆家当家的,是陆二的太爷爷,临死前留了话,说是多事之秋,诸位应当同心协力,共抵外贼,所以不许分家。
因此偌大的陆家如今叽叽喳喳的住了四代人,总共三房,每一房主子都有五六位,多的得有十几个,再加上各路亲戚过来打秋风的,每回月中盘点家族收益,分红的时候,一整个正堂的桌子都坐不下,得摆三桌才行。
夏稚小时候便少来,偶尔一回,也不怎么跟长辈们混在一起,毕竟陆哥在家里地位非凡,有自己的院子,人家长辈虽然器重陆哥,却不见得要连他这样一个玩伴都放在心上。
因此夏稚见陆老爷子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印象最深刻的一回是他正巧赶上了陆老爷子养的大龟五十大寿。
简直是神奇的很,那大龟还认主的,能跟狗似的跟着主人走,爱吃蔬菜叶子和苹果,走路也一点儿不慢,受到惊吓的时候,简直能飞起来窜入池子里,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那回夏稚去凑热闹,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陆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他,给他抓了一把金瓜子。
那一把金瓜子夏稚也没私藏,听说是陆老爷子花了一箱子黄金打来专门打赏的,他便也大方分发给了自己的所有朋友们,哦,当年他跟学堂里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好着,看对方鞋子破了,还很是心疼,所以给了这位仁兄三颗——这事儿可没让陆哥晓得,陆哥都只得了他一颗。
“还不知道那大龟如今可好呢。”小夏没回来都要去看看。
陆开疆刚想点头领夏稚去看,却没想到从二门里头小跑出来一个还穿着长衫的齐耳短发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慌慌张张,看见陆开疆,简直犹如看见了救世主,连忙抓着陆开疆就要往西府过去。
“二叔,怎么了?”
陆开疆不是一般人拉得动的。
陆二叔硬是没拽动分毫,见状气喘吁吁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可又不好大声说,只能凑近了愤愤道:“还不是你小妹的事情,那荣庆简直就是个混账!他说现如今你小妹有了身孕,明日大婚的时候,非得让你请静园的那位过来,说他们家祖上是有爵位的,若不是现在世道乱,大婚是能得到皇帝赏赐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跟那位沾上半点儿关系?!简直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