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世宗抵达湖心亭的时候,刚巧看见夏稚从湖里爬上来,一时都不知道要不要再出现,最后权衡利弊,觉得这会儿出现毫无意义,便走了,反正还有债务的事情可以再跟夏稚搭上线。
然而依旧是人算不如天算,纪世宗本打算在陆开疆回来的前一天就先发作,帮夏稚解决债务问题,谁知道陆开疆这王八蛋,居然冷不丁的提前回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两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他竟然都晚了一步,到嘴的鸭子飞了三次,饶是心态再好,纪世宗这会儿在门口看见这两人接吻,又看见夏稚维护陆开疆,对自己好似当真半点儿情谊也无,他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什么叫做乱来啊小乖乖,交往交往,不就是得深度交流起来,才能有来有往,感情深厚嘛。”纪世宗拿起桌面上的杯子,上面已经老早就被他倒满了白酒,他喝了一口,却不放下,依旧是笑着道,“我看现在这情况,你是不肯和我好了,做朋友我看都做不了,毕竟你这位陆哥哥,看样子比我还要想吃了你,那感情好,我还等什么等啊!”
“我和陆哥就算是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对不起你,你做出这模样,和以前哪里还有一点儿相像?简直判若两人了!”
夏稚说完,又看纪世宗一直捏着酒杯“你干嘛,不是要来一场摔杯为号的戏吧?”夏稚人都无语了,真是觉得这人不可喻!
感情的事情,本身就是你情我愿,难不成还可以强求的?哪怕……哪怕他就算是跟陆哥好了,又关纪世宗什么事情?
“你还真是了解我,来,看看这戏唱的如何?”说罢,纪世宗‘啪’一下子将就被砸碎在地。
白瓷的小酒杯顿时四分五裂。
可惜夏稚害怕的抱着陆哥的胳膊,等了好一会儿,等的呼吸都平缓了,才跟纪世宗面面相觑的眼里都流露出茫然。
不过很快,夏稚就看向陆哥,小声问:“发生什么了?”
陆开疆端起桌上的另一个酒杯,一饮而尽,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推开来,不需要多说什么,夏稚便探头看去,只见楼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巡捕房的人!
整齐划一的深绿色制服,浅檐的帽子,每人背上都背着长枪杆子,将一堆穿着黑色短褂子的家丁模样的人围成一圈,抱头蹲下。
底下为首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巡捕房的警长罗孝平。
此人跟看见陆二爷跟夏三公子在上头,很是友好的摘下帽子招了招手,手里还拿着手枪,别提多意气风发。
上头的纪世宗自然也瞧见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骂了一句:“姓罗的收了爷几千块的好处,这会儿又吃里爬外的向着你们,天津还真是狗东西多。”
陆二爷淡淡说:“废话实在说多。”
说完,陆开疆对着下面的罗孝平做了个手势。
罗警长立马对着自己的兵说了些话,没多大的功夫,夏稚这边的房门就被踹开,涌进来十几个巡捕一起上来压住了纪世宗。
纪公子大骂:“你们敢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罗警长收起手里的枪,站在陆二爷的面前鞠了一躬,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对手下道:“一个喝醉酒闹事儿的公子哥,好生伺候着,关进最好的禁闭室里,等他酒醒了再联系他的家属。”
“我没醉!你们放手!陆开疆你给老子等着!有本事你到上海去,老子整不死你!”
然而更多的话却是骂了夏稚等人也听不见。
纪世宗一出去,就被捂住了嘴巴,夏稚想劝陆哥放了纪世宗,免得上海的纪家找麻烦。
但又很清楚陆哥这会儿不会愿意放纪世宗,毕竟这人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报仇。
夏三公子唇瓣紧闭,想了想,忽地叫住罗警长,说:“罗长官,我看你们关着他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派人把他送回上海去,老实和纪家说清今日之事,我想纪家当家的,应当明白,咱们仁至义尽,又没有把他儿子怎么样,也就不会影响陆哥和罗长官您的仕途。”
罗警长顿了顿,看向陆开疆。
陆开疆是有意多关纪世宗几日的。
他前些时候看书,学到一个狠招,说是把一个人关在漆黑没有声音的铁盒子里,封闭其五感,不出三日,精神便要崩溃,但凡关上一个月,这人也就离疯不远了。
这样一个狗皮膏药似的阴狠之人,成日盯着夏三不放,不好好处,难道等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