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战兢兢,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那位最近可是杀疯了,如日中天的同时,不少魔族都在私底下偷偷喊他疯子,喜怒不定的大人物,对于敌友来说都是威胁,虽然医者的身份能让他在魔界安详地苟活着,但要是去见了那位大人……
“阿姆多大人打个商量我给你介绍另外一个——啊啊啊!!”
阿姆多提着魔医凌空而起,没时间跟他废话,魔医抱着自己的药箱老泪纵横,胡子被风卷起啪啪啪地打在脸上,仿佛在嘲笑他当初来魔族定居这个决定的可笑。
薄江浩按住胸口,曾经放着紫诛萝的位置疼得厉害,他掐住椅子扶手,呼吸像破风箱一样嘶哑。
“柯明安,重伤昏迷三年?”
镜先生嘀咕:“被捅刀子了还在心疼人家呢。”
薄江浩一个眼刀过去,镜先生立马缩回烈炎玉戒中。
从他命令手下潜入问心宗到撤退不过半天,薄江浩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得荡起伏让他脑子都有点发昏。
压着怒火送走魔尊的使者,他坐在高椅上,满脑子都是柯明安的事。
薄江浩对那天的事避之不谈,说好听点,他是在试着放下,累积实力去报复柯明安。
但实际上,是逃避。
他连柯明安的消息都不敢打听,自顾自咀嚼着仇恨,逃到了离柯明安最远的域北。
一听说他闭关修炼,薄江浩内心死寂的黑色火焰又灼烧起来,被夺走的紫诛萝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师尊抢走了那株仙草圣药,现在是不是要一步登天了,是不是要去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只留下他一个人像阴沟的老鼠一样,跟这些奇形怪状的魔族呆在一起。
于是他不顾镜先生的劝阻,派人潜入人间界,准备给问心宗惹点乱子,顺便告诉他那好师尊,他还没死呢。
但随后探子传来了更隐蔽的消息,他才知道柯明安身受重伤,疑似修为倒退,闭门不出不是闭关,而是疗伤。
薄江浩的指尖颤得比心头更快,他捂住心口,重重深呼吸了几下:“魔医还没来吗?”
“来了来了!”魔医连滚带爬跑进来,他瞥了一眼薄江浩的脸色,抖着手给他把脉,魔医紧张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无心之魔,不可久活,大人……”
简直活活像被人剖心了一般,魔医咬紧牙关,不敢说。
死亡威胁苦苦熬了他十年,好不容易活下来,才畅快了三年,又来了新的倒计时,薄江浩差点被气笑了:“有治疗之法吗?”
魔医沉默许久,在薄江浩不耐烦了他才开口:“有,有一尊至宝,叫什么名字已无人得知,但其心脏,被称作七窍玲珑心,可解一切心疾道伤。”
薄江浩压着眉头,气场沉沉:“在哪?”
魔医擦了擦汗,指了一个方向:“问心宗。”
空气忽然安静一瞬,魔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无意间冒犯了,颤颤巍巍闭上嘴等候发落,阿姆多却看到了尊上握紧的拳头。
“问心宗?”薄江浩脑内嗡鸣一声,周遭的声音一瞬间放大到令他烦躁的程度,又一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只有面前这老头的声音还清晰着。
魔医低着头不敢看他,恭敬地说:“是的大人,问心宗秘宝便是七窍玲珑心,只要夺得此物,大人心疾必然无恙。”
问心宗,魔族最大的敌人就在那里。就算如今深受重伤也威慑不减,薄江浩要是想夺得玲珑心,在这个遴选魔尊继承人的紧要关头必不能招摇行事。
抢,还是不抢,阿姆多在等待尊上的抉择。
薄江浩沉默了很久,魔医见势不妙赶紧溜走了,大殿里只剩阿姆多还在下面跪着。
“阿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