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与他又寒暄了几句,方与他作别。
沈容进了包厢,要了几个菜,按着兆喜坐下一道喝了酒,往日里侯夫人规矩严厉,侍从岂能与少爷同桌吃酒,但沈容坚持,他便也坐了,起初还有些局促不安,待几杯酒下肚,便也放纵了些,大快朵颐吃得欢快。
沈容看着他吃,好笑道:“吃完再给双喜打包几个菜,下午我回侯府喝茶。”
兆喜眨眼道:“前日刚吃了茶宴,少爷这会儿回去,岂非被侯爷侯夫人逮个正着?”
“今日小年,总要回去看看的。”沈容意味深长笑道。
兆喜不明所以,吃完后两人一道回了侯府,兆喜去了后院找双喜,沈容独自去向侯夫人请安。
侯夫人正在茶厅同几位官夫人吃茶,听说他来,急忙请他进来,沈容进去一看,有几位夫人是前日茶宴上见过的。
沈容恭恭敬敬做了礼,他今日虽不如茶宴那日打扮雍容,却也雅致,端的是温润如玉内敛亲和的模样。
夫人们对他极为满意,言语间也颇为亲昵。
今日是小年,夫人们稍坐了一会儿也要回去了,人方走,侯夫人立刻就端不住了,笑得满脸灿烂道:“方才那位是林户院周侍郎的夫人,她兄长是翰林府学士,门楣虽不高,却是书香门第,家中嫡女你前日也瞧见了,温婉可人,模样也姣好。”
沈容笑吟吟捻了一块茶点来吃,由着她缓缓说。
侯夫人道:“周夫人今日来便是要请你上门去吃茶,我心里是欢喜的,但还是婉拒了她,你的终身大事到底还是要相府出面,我同她说近来相爷刚被禁足,相爷夫人不便多出来走动,等过了年叫了相爷夫人一道吃茶,周府千金自然是好,不过我心里还是更属意沛国公家嫡次子宋言,娶妻求淑,赤子不易善妒,且他出生国公府身份尊贵,国公府手里虽无实权,但咱们侯府也不图这些,沛国公是两朝元老,圣上待他极其尊重,你也知道你舅父,口无遮拦,虽讨圣上喜欢,责罚也不少,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闯了弥天大谎,有沛国公做亲家,总是好过其他人些。”
侯夫人絮絮说了许多话,却见沈容但笑不语,气恼道:“你这孩子,光顾着笑做什么,到底是给你相看,总要你喜欢才行,你觉得宋公子如何?”
沈容笑道:“瞧他那日做派,应是自小按着赤子教养大的,比一般男子娴静些,模样也俊俏,沛国公夫人教养出来的赤子,定是持家有方,无甚可挑剔的。”
侯夫人大喜道:“若是你钟意,待过了年,我便与沛国公夫人好好聊聊。你舅父这几日总是打听,你那日悄摸着跑了,还当你谁也没瞧上,正在焦急呢,又琢磨着要给你寻些漂亮姨娘,叫我好生骂了一顿,你还未娶妻,岂可如此放浪。”
沈容苦笑道:“沛国公府的少爷自然是好,可惜”
侯夫人笑容一滞道:“可惜什么?”
沈容抿了口茶,悠悠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侯夫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在厅内踱步,她喃喃自语道:“我瞧他那日模样欢喜,脸红得好似要烧起来一般,怎么会没相中呢”
侯夫人打定了主意,厉着眉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没相中人家,还来诓骗舅母?”
沈容叹气道:“舅母,你怎么不明白,宋公子是相中了,可却不是我,是我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表兄万常宁。”
侯夫人愣了半晌,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脸色越发高兴:“这、这如何是好,我还当他相不上好人家,就他那放荡不羁的模样,竟还有这等好事?”
沈容噗嗤一笑,无奈地摇头。
侯夫人高兴了半晌,却又忧愁了起来:“可这本是为你相看的亲事,却被你表兄捷足先登,不行不行,如此不妥。”
沈容道:“我已有意中人,舅母就别费心了,好好为表兄绸缪才是。”
侯夫人听他说有意中人,连忙来打听,沈容闭着嘴不肯说,又喝了半盏茶才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舅母。”
侯夫人心潮澎湃,赶紧要去同候爷说话,便也不多留他,唤了侍从送他出门。
沈容总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