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冰凉,皮肤浸一层薄汗,力度拿捏得刚刚好。
他拉着她的手举过自己的头顶,然后,缓缓放下。
双瞳剪水,他神色平和中透出些微的讨好,还握着她的手背左右摩擦,愿用绒绒头发做她的温床。
股股暖流涌入夏初浅的心房,莫名,还捎带一缕酸涩,眼角很快积蓄起一汪泪水,她用指腹揩去,嗔怒道:“哼,终于让我碰一碰你了!”
少年低头不动,仍由她抚摸。
看着他格外乖顺,夏初浅知道,这是他担惊的表现。
和普通人一样,遇到朋友被自己牵连了,会自责,会不安,具备共情能力和同理心是件好事,于患有自闭症的他而言更是,而她要做的,就是给足他安全感。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朝他伸开双臂,挑眉噙着笑问:“小染,我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可以抱抱你吗?”
少年仰起头,眼神微滞。
没有迟疑,他重重点头。
夏初浅唇畔的笑意如同涟漪一圈圈地漾开,她张开怀抱,将秋末染轻轻拥住。
拥抱来的很轻很克制,不沾染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一个人在安慰她的朋友。
而少年乖乖被抱着,没有回以拥抱,他的理解“我抱抱你”就是被夏初浅抱抱,是单向的,不是双向的,双手扣着床单,被他紧紧压在床上。
他太久没感受过怀抱的温暖了。
自从母亲死后,再也没有人抱过他。
淡雅的自然香气飘进他的鼻腔,他倏地有些恍惚,偷偷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衣服。
舍不得离开。
那时的少年不懂,这叫作贪恋。
可有人告诉过他,“拥抱”除了安慰还有其他的含义:离别前,两个人手臂环绕彼此,胸贴胸,像两个圆弧接轨,拼成了一个代表结尾的句号。
这不好,可能意味着就见不到了。
如此一想,少年双手不禁攥紧了床单。
夏初浅抓抓秋末染的头发,不太确定地问他:“小染,我那会儿好像听到你说话了?是吗?是真的,还是我太想听到你说话所以幻听了?”
病房里寂静片时。
和方才许久没说过话的那种干涩的嗓音不同,清润好听的声音在夏初浅怀中响起。
像钟乳石滴水断断续续:“浅浅,以后,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