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门声入耳,只见董童拍了张夏初浅的照片举给虎哥看,逼仄眉眼间的褶皱疑似于心不忍,压低嗓门说:“虎哥,发这个给那小畜生吧。”
“妈的,这女人还挺难搞。”
虎哥一撒手,夏初浅侧倒在腌臜硬地,她屈膝佝背弓成虾形,抻长脖子大叫:“秋末染你不要来!他们的目标是你不是我!听我的……报……唔……警……”
糙厚宽手泰山压顶般捂住夏初浅的嘴,她弥弥碎音从指缝挣扎漏出,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小畜生,你来,她能活,你不来,她一定死。”虎哥目露暴戾仿佛穿越屏幕刀死秋末染,他下通牒,“一命换一命,我给你三秒钟考虑,三……”
“地点。”彼端不假思索。
传地址给秋末染,虎哥得逞嗤笑,眼里迸射戏谑异光:“小畜生听好了,老子给你六个小时。你如果迟到了,老子就扭断夏初浅的脖子,你来收尸。”
“你是谁?”
“老子?”虎哥阴笑直逼耳根,他一字一音挤出齿缝,“是秋许明的好‘战友’啊。”
*
午夜,阴风抓撩枝裂八叉的树梢,叶子扑簌生出类似哀鸣的不绝低响,云雾蔽月。
厂房荒废多年,早已不通电,虎哥一伙人备了几个手电筒,揣怀里,没坐姿地萎在墙边。
眯缝眼困得哈欠连天,他负责贴身看守夏初浅,头重得仿佛吊了只铅锤,捣一下脑袋,惊醒后立马恶声震慑:“别动!别动歪心眼!我可看着呢!”
夏初浅背靠墙壁,没理会。
虎哥和陈宇坐她的对面,两人守着门,董童和另一个男人各坐另两侧,她被全方位监视。
试过了,麻绳太粗绑太紧,她挣不开,挣开了也无济于事,她哪里逃得出去?只能寄希望于校方尽快报失踪案,祈祷警察在秋末染来之前先找到她。
她渴求秋末染不要来。
可他一定会来的。
董童兜里装着烟和火机请示:“哥,我出去一下。”
纹身、抽烟、粗口连篇、花光母亲的血汗钱还欠钱让母亲还,乃至当下的犯罪,都是在认识这帮人之后才近墨者黑的,他底色阴暗,一学就坏,坏得痛快。
可这痛快在见到夏初浅时隐退了几分。
与爱情无关,他制止虎哥揪夏初浅的头发确有些许的疼惜,但他疼惜的不是夏初浅这个人,而是对自己的所属物被别人染指玷污而生出的怜爱;以及,离开了彼此,他烂到了腐泥里,而她洋洋洒洒满世界散播爱心。
狗日的爱心泛滥,怎么就不能给他?!
憋屈到怒火直攻心,烟盒流入口袋有被董童捏扁的趋势,他亟需出去透口气。
“抽烟?”虎哥看时间。
“还上厕所。”董童搪塞。
“去吧。”虎哥侧身让开,语气可没有那么开明,他虎视眈眈,“临阵逃脱什么下场你知道吧?”
“懂。”
逃?他可是要亲眼享受小白脸惨死的美景。
“哥,等下枪能给我爽爽吗?”
“行啊,快撒尿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