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书远远地望向卧房大门。
小阿姨与温先生对视,连忙低头。
她来薄家后,从未踏足过这间像是禁地的卧房。
卧房里,中式风格的装饰线条如同古典画框般,衬得横卧长榻的长发美人如妖如魅。
有一种说法,头发是吸食人精血元气所生。
温先生身体如此病弱,偏偏生了比一般人更浓密乌黑的长发,是为罕见。
长榻边,钟姨弯腰,尽心地往上拉薄毯。
“二少,躺好,我去看看。”
温辞书遥遥地望向那张有些陌生的脸孔,气若游丝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你说。”
薄家上下都以温辞书的身体为重,任何麻烦的琐碎事情都不会传入他的耳朵。
小阿姨自然也是不敢,只神色为难地看向钟姨,请她定夺。
钟姨从小看着温辞书长大,把他看得如眼珠子一般重要。
“一定是底下的家务事,我去处理就好,二少休息就好。”
温辞书气息弱,态度却难得坚决:“钟姨,我想知道。”
钟姨只能招招手。
小阿姨瞧一眼容颜绝色但病恹恹的先生,勉强解释:“是小少爷……他,他正说要去参加什么选秀……”
“咳咳……”
温辞书还没听完就抑制不住地咳嗽,心脏剧烈震动,仿佛要跳出胸腔。
梦里那两句“生而不养”与“天生坏种”,令他血液骤冷。
小阿姨见状,差点吓出个好歹:“先生,您别急。”
薄家的人,一律都是称温辞书为“先生”。
温辞书几番咳嗽下来,脸倒是意外地有些许气血,眼睛湿润如沁入清泉。他掀起毯子:“我去看看。”
在钟姨开口阻挠之前,他握住钟姨的小臂,语调柔软地用她的家乡话说了一句。
“钟姨,没事体,覅担心。”
钟姨没再多说,用心扶起二少。
小阿姨很有眼力劲儿地取薄毯,踮起脚,轻轻披在温先生肩头。
温辞书抬手拢了拢,“谢谢。”
小阿姨垂着眼,听见温润柔和的嗓音,异常欣喜。
钟姨则将一把洒落的黑色长发拢到他身后,才扶着他慢慢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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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楼下的客厅传来吱哇乱叫的嘈杂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