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后就是如同货物一样一路颠簸,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无妄之灾。
“等领了赏钱,咱俩就去青楼好好快活一……”话没说完,马儿长吁一声,蹄子高高扬起,来了个急停。
乔安听到身旁的人骂了声脏话,他怒道:“你怎么驾车的?”
然后外面的驾车人没有及时回话,过了少许,驾车人才牙齿咯咯作响地说:“前面站了一个人。”
“就一个人,你怕个什么。”男人气急,撩起帘子也来到了外面。
只见前方有一个男子牵着马,缓缓却又不闪不避地向着两人走来。
明明正值冬日,那人却只穿着一件几乎与天际融为一色的浅青色薄衫,身上唯一的亮色是那条束着发髻的红色巾带,浅色衣摆同红色发带在风中翻飞。
对方不言不语,刚刚来到车外的男人却是呆住了。
那人明明踏雪而来,但雪地上竟然只有马儿留下的蹄印,而没有任何一个属于男子的脚印。那自九天之上洋洋洒洒而下的雪花,不等落在对方肩上就似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拂去。
“在下巴陵帮弟子,敢问大侠名讳?”驾车人强行镇定下来,他收敛其脸上的轻浮与震惊,竟也有模有样地显出几分正气凛然来。
巴陵帮位列八帮十会次席,虽因涉及的部分营生令人不齿,但江湖地位放在那里,名号这么摆出来,等闲没人愿意与其结怨。
“两位真是让我追得好苦。”来人没说自己名号,只是如此叹道。
两人自知无法善了,常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们早早地暗自提高了警惕,他们一人持剑,一人持弓对准了来人。
彼此对视一眼。
一支利箭直直地射向那人,不论是准头还是箭身上裹挟的内力及锐意都令人精神一凛。
然后这支箭被一柄薄如蝉翼的刀挡了下来。
在两人的眼中,那踏雪无痕之人在随手斩下利箭的刹那,就从视野中消失无踪,下一秒,持弓人已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洁白的雪地染上了一片殷红。
另一人还没来得反击,就感到丹田及手腕处传来剧痛,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啊!!!”他惨叫在雪地上打滚,然后挣扎着看向那个持刀之人,只见那人正漠然地俯视着他,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眼神,比漫天风雪还要冰冷,比对方手中的刀还要锋利,他吓得连痛呼都憋了回去。
“岭南不是巴陵帮可以撒野的地方,这个梁子我宋家记住了。”
“记得把这话一个一个字地给我带回去,改天我自会前去拜访。”
地上的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岭南,宋家,刀客。
他只想到了一个人,那位被世人公认为天下第一刀的——
“宋缺!你是宋缺!”他几乎是尖叫地喊出声。
天刀宋缺!
宋缺没有再理会那人,他轻轻地拂开车帘,待他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手中的刀便如流水般淌过乔安手腕上的绳子,刀锋不曾伤及皮肤分毫。
他弯腰将乔安抱了起来,柔声道:“抱歉玉华,爹爹来迟了。”
……
宋氏族人弟子居住之地,不能简单地用宅或者府称呼,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城。
整个山城自下而上分为九层,每层间自有琼台玉阁无数,飞檐斗拱间尽显宋阀显赫。各层间以石栈、梯坡勾连,与此同时又以造景之法,使得层台累榭间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