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晕染在他周身,他满身圣洁,宛若一尊悲天悯人的神像。
又好似降世的神明。
他一走进门,便望见容娡凄艳绝望的面容。
容娡惊恐的瑟缩着,手臂上被掐出淤痕。她向来爱美,注重仪容,然而此时却发丝散乱,衣裙染尘,眼神空洞,眼泪流不尽一般大滴大滴砸落。
犹如一具失了灵魂的漂亮绢人,毫无生机。
唯有手中仍紧紧攥着他给她的那柄峨眉刺,像是抓着缥缈的希望。
于是,谢玹覆着霜雪的冷漠神情,随着瞧见她时瞳仁的震颤,蓦地裂开一道空白。
他当即不假思索地提剑刺向对她动手的男人。
向来不染纤尘的广袖,骤然掀起一道凛冽寒冷的风。
锋利的剑刃刺破衣料,捅入肉躯。
正在撕扯她衣领的刘覆,瞪大双眼,动作一滞,满脸不可置信低头看向胸口的剑,浑身抽|搐着歪倒在一旁。
房中霎时变得极静,好似有一场摧枯拉朽的暴雪卷席而过。
容娡娇呼一声,惊惧地咬住嘴唇,心跳的飞快,双手环膝蜷缩在角落,浑身脱力。
沉默一瞬,谢玹松开剑,蹲在她面前,垂下眉眼,雪净的面容带着悲悯的神性。
他如玉的长指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珠,温声道:“没事了。”
容娡心中浮出几丝后怕,此时是当真又惊又怕,抓住他的一角衣袖,小声地呜咽抽泣。
跟随在一旁的静昙被哭声惊的回神,面色微变,不甚赞同地看了谢玹清冷出尘的背影一眼。
剑尖染血。
谢玹为她,犯了杀戒。
第章算计
谢玹一向是极其冷静自持之人,然而方才望见容娡失去生机的那一幕,却没由来的令他心中一紧,心脏好似被一只满是尖刺的手攥住。
但那并未令他完全失去理智,他无比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
刺向刘覆的那一剑,他甚至颇为镇静地把控好了力道和角度,以至于没有一滴鲜血喷溅到容娡身上,确保她不会受到更多的惊吓。
即便如此,容娡依旧很是恐慌,眼睫扑簌发颤。他为她拭泪时,指腹触及到的娇嫩肌肤也在发抖。
谢玹半蹲在她面前,霜色的长袖与衣摆迤逦垂地,像是堆积的新雪,又像仙鹤的羽翼。
只是这抹欺霜赛雪的洁白,此时沾上一抹浑浊腥稠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