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笑道:“一件衣裳罢了。”
洒金的鹤氅披在容娡身上,四夫人颇为满意,又说了几句夸赞她的话,转而同谢兰岫搭话。
屋中很热,那鹤氅又很厚实,没一会儿容娡的面颊上便热出些薄红。
她不声不响,默默地站在谢兰岫身旁,心不在焉的听她们谈话。
但她其实对她们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比之这些大人间的客气逢迎,她其实更为好奇,身旁雕着鸭子的舆盆,若盛满水时,那些鸭子会不会动起来。
妇人聚在一起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家常话要聊。
容娡耐着性子,尽量端庄地站立着,便听四夫人笑吟吟道:“励儿一早便去学堂了,学堂在长房那边,现今尚未下学,他应是没收到消息,并非有意不来拜见你。”
励儿指的是容娡的哥哥的容励。
听到这话,容娡眸光微动,稍作留意。
谢兰岫便顺势问了几句儿子的近况,不知不觉间,便聊起在洪水中失踪的容父。
提到容愈,谢兰岫无可避免的落了几滴泪,四夫人亦红了眼眶,好言好语的宽慰。
容娡吸了吸鼻子,也跟着掩面落泪。
抬起手帕揾泪时,她却在心中默默地想,她爹只是失踪,还没死呢,她们怎么哭的像是他不在了一般。
她虽大逆不道的腹诽,但表现的滴水不漏,在场之人根本无法得知她心中所想。
四夫人劝住了谢兰岫的泪,扶了扶抹额,目光看向楚楚动人的容娡,若有所思:
“方才我忘了问,这孩子赶明儿该有十七了吧?”
容娡额角一跳,没由来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兰岫眸光微动:“是。”
“十七……是时候该议亲了。”
容娡适时佯作出害羞的模样垂下头,沉默不语,心中却警铃大作。
四夫人左右看了两眼,挥手屏退仆妇,压低嗓音道:
“励儿同三房的公子关系亲厚,一月前三房的谢珉有意与这孩子议亲,派人南下送了书信与庚帖过去,妹妹可收到了?”
谢兰岫面露茫然:“不曾。”
“估计是战事耽搁了。”四夫人叹息一声,“三房那边心切的很,你们既然来了,日后有的是商议的机会。”
容娡的脸色霎时便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