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的强硬想要解释,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很好的理由,他这种不擅长撒谎的个性有时候还真是麻烦。
“纲吉先生。”太宰治那表演式的难过忽然停下来,非常平静的看着纲吉,鸢色的眼睛就像是一片飘零的枯叶一样,太宰说:“你不会想要离开抛弃我吧。”
纲吉一愣,心里有点刺痛,他很想说不会,但在话就要说出口的瞬间忽然又停下了,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说,结局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与太宰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迟早要分离的。
他想到了太宰子说过的那句话“不想失去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离你而去的,人们所渴望一切有价值的事物在得到手的瞬间就注定会失去。”
虽然纲吉觉得这句话太过极端,但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
“果然。”太宰治一看纲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的,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治……”
接下来的一天太宰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纲吉试过敲门:“阿治,吃饭了。”也没有反应。
纲吉一整天都在思考怎么安慰太宰,纲吉总觉得太宰治从骨子里都有一点抑郁,太宰治实在太聪明了,看透了很多,与身边人格格不入。
正因为看透了很多,却看不透生命,他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幸福,所谓的苦难,他的心里是一片的虚无,他所追寻的事物并不存在这个世界。
纲吉明白太宰治需要一根绳子,一根拉着他生的绳子。
可是……他的方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他是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又企图帮助太宰,这对太宰来说太残酷了。
巴卫看不惯纲吉这纠结的神态,说:“你们都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永远,我活了这么多年,不也一样没有永远存在身边的朋友嘛,如果追寻着永远抓在手里,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纲吉叹了口气:“巴卫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纲吉去找太宰治进行一场家庭谈话,太宰治的房门并没有上锁,纲吉轻轻一推就开了。
房间很暗,太宰治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鸢色的眼睛失去了高光更显得空洞了。
纲吉毫不怀疑太宰治这个姿势躺在床上已经一整天了。
纲吉拉了个椅子坐在了太宰治的床头,说:“阿治,对不起,我想我没有办法永远的陪着你,你很聪明,我说一些人人都知道的大道理恐怕没有办法让你释然,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说些什么能够让你变得开心,不用再痛苦。”
太宰治空洞的目光渐渐回神,淡淡的看向纲吉,很久没有出声的嗓子有些生涩的开口:“那么纲吉先生想说些什么大道理呢?”
“我到现在依然无法了解你的内心,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好像都很模糊,但只有一点我是确定的,从我们相遇,相处的过程中你是开心的,这是让我高兴的事情。”
“你现在还年轻,甚至还没有成年,我觉得你可以不用想那么多,永远不会存在的事物你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但是曾经存在的事物,那些我们一起生活过的高兴的时间会永远的存在。”
“也许你会说过去的事物也会在记忆中渐渐的被遗忘,可在那段时间高兴过就是最宝贵的事情,人总不可能一直想着过往,念着未来,此时此刻才是我们的时间,此时此刻的事情才是最宝贵的事情,所以才要倾尽一切让自己高兴起来。”
“这种话很不负责任。”太宰治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颓意。
“好像是啊。”纲吉苦笑一声:“我也觉得我很不负责任。”
“你也很犯规。”太宰治忽然坐起来,定定的看着纲吉,重复了一句:“纲吉先生,你真的很犯规。”
纲吉:???
太宰治一句话把纲吉所有想的话全部都忘了,让他一直在想,他到底哪里犯规了。
但太宰治的一句话让纲吉印象很深:“我是个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当幸福向我来临的时候恐惧着幸福过后更加扭曲的痛苦。”
于是巴卫就看见纲吉半夜醒来内疚的说:“巴卫先生,我一次觉得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巴卫掀起被子往纲吉头上盖,恼怒道:“沢田纲吉,半夜醒来发什么疯,我好不容易睡着的。”
“抱歉啊,巴卫先生,我打扰你的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