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黑着脸咬牙道:“谁让你对她这么说话的?自己去领罚!”
由于骑马的时候,裴陆戟那疯子突然发疯,导致戚央央回到天成阁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迟了许多。
她正为沐江恩可能等不到她已经离去而失落,然后就在天成阁门口听见有小厮说把清扫出来的秽杂废弃物扔到胡同口那边的灰坑烧掉掩埋。
她想到那幅被裴陆戟扔掉的青山江河画稿,立马叫唤停车跌撞地跳出去,吓得车夫连忙伸手拽她。
她连跑带赶地去追那些天成阁的小厮,可惜小厮已经把废弃物点燃火烧起来,此时看见一位姑娘在黑漆中闯出来,举着不知从何捡来的大木棒冲进去扑打火灭,都吓得退到了一边。
车夫和那些护送她回去的人本打算上前帮忙,在看见暮色中冲出一位武将模样的人时,便止步退了下去观察。
“小央!小央卿卿!等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你在这边做什么?”
他陪她将火灭掉后,看着她满脸是烟灰,黑亮的眼珠子看着他湿湿的,又惊骇道:“你受伤了?怎么浑身是血?”
戚央央临时想了个借口诓骗他:“不是我的血,刚才我走的时候,那边遇到一个孕妇要生产,我帮她接生了,没受伤。”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这么久没过来,我还以为你遇上什么事,正要去天成阁找你了。”
“那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他的再一次疑问,央央低着头,不知该怎么解释。
之前有一次,在荆王妃生辰宴的时候,赵安然奚落她的时候,故意拿出她送裴陆戟的萤石,还嘲讽她倒贴男人很贱,只会被瞧不起,无法得到别人真正的尊重。
她知道,在感情上她比别人少一根筋,若是遇上对的人,她只会想把最好的付出,根本不会像别的姑娘一样,还要挖空心思去想怎么矜持、自爱的。
她觉得想太多了人难受,想行动她就去行动,想付出她就去付出了,做事务求酣畅淋漓,对得起自己的感情,却不去想自己的行为是否真的同别人脱节太多,是否真的成别人眼中厌弃的“不够自尊自爱”,是“贱”。
之前她没去在意这些,但经过了裴陆戟,她有点怕了。
她怕这样的倾情付出,真的是“泛滥”,是“贱”,她害怕沐江恩得知她挖废弃品是为了什么时,看轻她,讨厌她。
见她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沐江恩突然伸手轻拍了她肩膀一下,笑道:“无碍,不想说就不说,我陪你。”
说着,他也不问她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就独自伸手往烧得熏黑一片的废弃品中开挖起来,挖得满手黑灰,见央央愣了盯着他看,又回过头来对她笑,朝她咧开一口白牙。
戚央央又一次感动得稀里哗啦,差点就脱口而出,其实想帮他找一张绝好的绣样,绣帕子给他。
而此时此际,裴陆戟裹着黑袍被几名护卫架着从天成阁后门进入。
他身上受伤颇重,后背那一支短箭再偏下一点肝脏就会破裂了,郝玉叄听令把后院门都关了,悄悄从角门溜出去给他找大夫。
大夫来到的时候,他浑身都发起了高热,异常凶险。
修竹在一旁十分着急,“大夫,我们郎君情况如何了?”
短箭被拔出来后,大夫一直忙着给他止血,床帘内外一股浓重腥味,满屋子端着血盆进出的暗卫,看着确实吓人。
大夫见他的血终于止住才敢松口气,此时他双腿也已经虚得走路会晃,从榻边步下来,用袖子擦了把汗把额边都擦红了,道:“这位郎君所受最重的伤已经处无碍了,身上还有其他擦伤、磕伤、勒痕那些也不大碍事,就是他右手手筋,因为过度拉扯伤得有些严重”
“我看郎君好像是读书人,这右手日后就算休养好了,恐怕也对他有一定影响。”大夫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