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站在夜风中的裴陆戟,已经换过一身常服,站在大槐树下显得格外芝兰玉树气宇轩昂。
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这时,一群正从旁边酒楼出来的官员经过,张白石也在其中,他喊住了他。
“裴尚书,这么晚了,你还在这边等夫人啊?”他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揶揄他一句。
裴陆戟今夜碰巧又有些发作的迹象了,可西街不远处那段路最近流民颇多,如若戚央央今夜回府的话,他怕天色太晚她会遇上麻烦,所以才强撑着一直在此等候。
张白石来叫他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浃背,眼前有些重影了。
“裴尚书的夫人?”这是另一个官员出声道:“可我早前不是听说,裴尚书与他夫人已经和离他夫人不是获罪被牵连的那个戚家人吗?”
“唉,那些只是传言而已,什么获罪牵连啊,以英国公府多年为朝廷立下的功劳,陛下怎么就不能恩赦免罪了?我们裴大人啊,现在可疼爱他家夫人啦,昨日还特地为了讨夫人高兴,去把蜜香居里最难买的铜匦款糕点买到了,惹得满大街的人羡慕不已呢。”
张白石大声笑道。
官员们窃窃私语起来。
蜜香居的铜匦款糕点,对于京中的妇人而言,是极难猜中谜底,极难买到的奢侈物。
可对于朝中有地位的男人而言,那也不过是些讨妇人喜的玩意,他们即便是对那些谜题跃跃欲试,也不可能亲自跑去买铜匦款,那是会惹人笑话,有失风度的事情。
可听说裴大人竟然为了家中爱妻,不惜同些妇人争抢些甜糕,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裴大人如今可是守妻狂呢,都这么晚了,还在”
张白石话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面前人的模样瞧着有些不对,便收了笑道:“你怎么了?”
裴陆戟也不想在一群同僚面前暴露病症,但此时确实难以忍住。
他干脆扶着树干蹲了下去,双手用力挠住树皮,都抠出了血。
修竹见状立马前去用披风将他盖住。
“我们世子今日感染了风寒,有些不适,就不与各位大人聊天了。”
张白石也知道他的情况,连忙将那群官员遣散,随后走到他面前道:“少仲兄,你自己这种状态还怎么出来接人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裴陆戟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大好,料想着这么晚戚央央都不出来,大概是没打算回去,这才让张白石送他。
可他人都进车了,突然听见外头戚央央在找他的声音。
“郎君!郎君!”
车上的他一个激灵,立马就想下车,却被张白石拉住,“我去跟嫂夫人解释,你这个样子恐怕是见不了她了。”
他忍住不适道:“不,不能让她知道了担心,现在才刚刚开始我应该能坚持到送她回去只要只要”
他用手指着车上备着的一根长长的银针,“你帮忙把银针从我额间的这个地方扎进去”
张白石看着那根足有半尺长的银针,发怵起来:“这么长扎过去,确定不会刺穿头颅啊?”
修竹道:“张大人,这种是质地偏软的针,你和世子以前不是都在谢大人手下学过这种梅花软针吗?”
修竹的话提醒了张白石,他惊道:“你竟然想用梅花软针封住身体其他穴道??”
“这种办法确实能让你短时间内,身体能受你控制,但你也必须承受极大的痛苦,要知道,这套针法是老师用来对付心志坚定的死士,比他们伏法的!”
要知道,死士本来就是经过千锤万练,为完成主人任务抱着必死之心训练的人,如果能叫这些死士都忍受不了出卖主人,可想而知这套针法能让人承受多大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