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可悲的事,将士不是死于保家卫国,而是死于政治争斗。
戚央央只觉喉头有什么哽咽着,咽不下吐不出,继而都化为了泪水,掩面泣不成声。
新帝亲自宣判了先帝的罪过,同时也将秦相多年犯下之罪的罪证拿出,秦相当场就急了,对新帝威胁道:“陛下不要忘了,自己的帝位是怎么得来的,纵然先帝犯错,但一个弑父杀君,矫诏篡位之人,那可比先帝所犯之罪严重多了!”
新帝早知他会用此胁迫,他也不怕。
他立马传出失踪已久的刘公公,刘公公出现的那一刻,秦相脸上表情可精彩了。
像是不可置信,又觉得不可思议,随后是惊恐,和后怕
随后大殿上所宣判的事情,央央已经看不见,因为她站在大殿上的时候,新帝已经将她父兄的清白归还,把玉牌赐予了她后,让她退下了。
央央走在前方,后方跟着四个帮忙抬玉牌的太监,她在这座繁华瑰丽的宫廷下走着,这是曾经父兄想要挣得一等功带她来看的繁华,可她如今却对这些一切完全不感兴趣。
她一边走着的时候,起初还是笑着的,笑着笑着,最后却哭了。
爹,娘,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你们现在可以安息了,爹爹和哥哥们身上的冤屈终于洗清,玉牌我也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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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进行了大洗牌,秦相等一干党羽被新帝连根拔起,许多世家都遭受了牵连。
不过这次新帝仁慈,也顾及到朝政的安稳,没有给涉事家眷判连坐之罪。
而其实这一切,都是
“都是裴少仲事前同新帝开出的条件。”
此时城外扶着灵柩回来的张白石,在中途听见来回禀京中情况的人密报后,不由感叹出声。
“那天,裴少仲这家伙被我逼急了,才不得不说。”
“还真别说,这家伙还是一贯地高傲和能掐会算,他算准了新帝的弱点,逼着他答应下来,等事成后,还戚家人一个当年的真相,供出先帝的罪状,将秦相一干人等揪出来,还不得伤及无辜,不可罪连无辜家眷。”
张白石笑着笑着,突然笑出了泪,把手按在灵柩上,眼眸垂了下来,
“可是,你这么能掐能算,给每个人都留了活路,给崔家军留了活路,给我留了活路,给沐将军留了建功立业的路,给罪臣家眷都留了路,却为何唯独没给自己留活路?”
他的泪落了下来,身上战伤的伤痕都已经痊愈,留下了消不掉的疤痕,咵的一声,他双膝点地,跪倒在灵柩前。
泣道:“你事前抓了刘公公,以钳制新帝,又故意将计就计,顺应而为一步步步入秦相和苏赫巴鲁的陷阱,最后只牺牲几百精锐兵和你自己,逼苏赫巴鲁现身,让沐将军获得这头功,然后救下我”
“你其实早就知道戚姑娘装失忆留在你身边,你也故意不戳破,还陪着一起演戏,只为眷恋她留在你身边,你就能强迫自己被骗倒。你演就演了,最后怎么不干脆把人演到手了,还成全人家成亲,还在京城给人家两口子置办府邸婚房婚事,人家两口子的婚事,凭什么由你操控,由你安排啊?你算老几啊?”
他哭骂道:“今日人家就要在京中成婚了,你却避讳连城门都进不去,只能在这荒草杂生的地方待满三个月才能进城,活该!活该啊!”
旁边的崔家兵要扶起他,他却甩开他们的手,从怀里摸出一本厚厚的泛黄的书册,用火折点燃起火。
“你不是说让我把它烧掉,然后埋在你的坟墓前吗?好,我今日就全了你心愿”
张白石颤着手,将那本用歪歪扭扭笔触写着“小央成长手札”的旧册,移近火焰。
此时城中的戚府正办婚事,沐江恩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喜服,显得英气极了。
新娘从后宅出来,准备让媒婆背着坐上花轿那刻,英国公府派的人来了。
修竹今日穿着锦衣,走到戚央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