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秋点头答应。
天已经亮透了,阳光照亮白墙的一角,一点点地往下走,温度慢慢地爬升,空气里的燥热被清晨的微风吹散,身旁的大树发出「簌簌」声响,几片干枯的老叶掉落下来。我看着茂盛的树木不禁感慨:「快到夏天了,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快了。」柳行秋若有所思,「这仗是该结束了。」
他沉默地看向湖边一排翠柳。
风中摇摆的长长柳条上已经长出肥硕叶子,经过大雨的洗刷显得更加清新。已是枝繁叶茂又怎惧风雨的侵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来时还只是刚抽嫩芽的初春,一晃眼都要到夏天了。离别时他们为我送行的场景似乎还是昨天。
心里生出一段对故友的思念。
「柳大哥,」我看着柳行秋,「如果,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回不去了,请你……不要告诉沅敏。」
柳行秋诧异地看我,我回看他,眼神交汇的瞬间似乎连时间也安静下来。
「我只有她一个好朋友,与其让她知道我死了,不如告诉她我不愿意回去,找了个没人认识我的小地方过生活了,让她别来找我也别担心我,我过得很好,时候到了我会自己去见她。」
或许想法太悲观,但我实在看不见未来。从知道被下毒开始,我就没抱能活下去的希望,或许这就是命吧,前世希望能熬过冬天看看春天,所以重活了一次,命运让我长眠在春天,唯一可惜的是又没能好好地
和大家告别。
我低头抹泪。
柳行秋没有答复,他看着我,神情凝重:「所有事都未下定论,你就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的那一个?也说不定这些话,」他转头看向柳树,「需要你替我转达回去。」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入目的是他清晰的下颚线,再往上就是幽幽的眸子,柳行秋浑身像是蒙了一层纱似的神秘,让人摸不透也猜不透。从认识到现在,我一点都看不明白他,他深沉得像一口永远看不见底的深井,水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暗藏玄机。
听他这话,好像是他也可能遇到不测?我不明白。
「怎么会呢,战事不是大好吗?」
柳行秋转过来看我,平静的眸子瞧不出情绪。
看着这双眸子,我莫名地感到悲伤,有那么一刻好像读懂了里面复杂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总给人一种背负了许多事的感觉,总觉得,他活得很累。
可我来不及细琢磨,郑淳就开始闹事。
当天下午趁着姬珩出府办事的空档,她带了十几个打手跑去长乐院大闹。
蒲柳听到消息立即拉我跟过去。
长乐院的守卫全部被郑淳给吸引走了,一群人在院门口打得不可开交。
我看着比我两个都高的围墙发难,这么高啊,我爬也爬不进去啊。
蒲柳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带着我往一处长着半米高野草的地方走,扒开草,底下露出一个可供一个人进出的狗洞。
为什么我笃定是狗洞,因为从洞口往里看,正对着的就是一个狗窝,上面正躺着一只吐着舌头睡觉的黄色大狗。
怪不得蒲柳不敢自己去,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唯独怕狗!
可我怎么可能钻狗洞呢?这传出去多丢人啊!而且,这洞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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