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辛琥神色安稳的继续给少主解毒,我心中焦虑,找了身后一个漆黑的矮树拉筋压腿,做大战前的准备活动。
“你不至于吧?”护法终于忍不住发话,然而说归说,眼睛却不敢离开辛琥那边的动静。
我一下一下的练习高踢腿:“常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这是哪儿来的常言?常言难道不是临渴掘井,不亦晚乎?”护法失笑,然后低声道,“宵琥的手指好像动了。”
“啊?!……………你连我都骗!!”
一盏茶的工夫后,少主慢慢回过气来,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
他侧了侧头,神情恍惚,声音嘶哑:“父…父王?……我还没死?……”
“先别动,也别说话,”辛琥咬着牙,他身上所穿的宽大的金丝紫袍已经全湿,比我们被小雨淋的湿得更透,“父王帮你解毒,你暂时不要动用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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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雷电来的越来越频繁。
再观那俩人,辛琥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沉,而少主脸色惊疑,带了丝紧张,看动作是想要回头说些什么。
护法适时开口:“少主是发现自己内力没了吧?不必惊慌,所谓因果循环,这是你给紫云剑主吃过的化功散,不是什么毒,三日之后自会解开。只不过这三日……少主只能如同废人一样,眼睁睁看着在下报杀父杀母之仇,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少主大吃一惊,急忙回身看去,这一看,他失声惊呼:“爹!你的手——”
辛琥表情未变,做了个收功的手势,左手落于膝盖,“父王无碍。”
少主脸色发白,猛地瞪向护法,接着目光又移向旁边的我,正当我心如擂鼓,担心他会跟我说点什么时———万一他求我不要杀他爹可怎么办——然而那目光已经一扫而过,看向了此时面无表情的辛琥。
他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嗫嚅道:“父王……孩儿不孝,竟害您陷入如此境地……”
辛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挥了下手:“这两个小贼还不是为父的对手,你这就离开,免得一会儿伤了你。”
少主瞳孔骤缩,大滴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咬牙道:“不,孩儿绝不先走…”
我和护法对视了一眼————妈的现在搞得好像我俩才是反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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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辛琥的咆哮已经砸下来了:“你这逆子!当初就是你违背父命,才落得如此下场!事到如今还成心跟为父对着干!再敢抗命,休怪我心狠手辣————”
护法鼓掌三声。
“哈哈哈哈,真是感人!想不到魔教教主并不全是阎王心肠,我还以为你的血都是黑的。”
那常年挂在脸上不羁随性的勾唇轻笑,这会儿已经变为讥讽,“辛琥,早知今日,你有没有后悔当初?!你要救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要保你这个父亲,那你想没想过全天下有那么多人也是如此!你们杀别人的爹娘太多了,就不能怪别人也杀你的爹娘!杀了别人的孩子,就该料到有朝一日,老天也会要你们经历丧子之痛!”
也许是被眼前的这父子情深刺激到了,也许是因为等得太久太久,护法眼中微微发红,带了几分悲痛愤恨亦或委屈,仰天流下眼泪:“爹,娘,孩儿不孝,今日终于能亲手为你们报仇了!”
“呵,就凭你!?”辛琥怒喝道,人影一闪,已经跃到空中,左手张开五指扑来。
护法毫不畏惧:“魔头,我已为你挖好了坟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纵身一个后跳,一掌拍断枯树,猛拉里面的铁链。
机关哗啦啦的启动,藏匿在四周怪石下的九个盒子自动打开,九个巨大风筝弹上半空,每只风筝连着一根铁链,形成一个圆圈。
雷电接二连三的打在铁风筝上,顺着铁链滚滚而下。辛琥脸色登时大变,迅速止住脚步,紧紧盯着护法的一举一动。
护法从衣兜里取出特制的手套,戴好后,将九根铁链的末端抓在左手,右手执青光剑,直指苍穹,一缕青色的寒光从剑尖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