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黑虎崖完全就是铁桶一只嘛。
【白露】
那既然外部的裂缝找不到,就从内部开始入手,以身入局,最简单也最有效。
面馆一层,一个傲气恣睢的年轻人正自斟自饮。
靛蓝色的窄袖衣袍,金丝护腕,外面是一件深紫的织锦大氅,带着虎首的暗纹,气势逼人,一看就知大有来路。
喝了一壶酒,救了一个人,被人亦步亦趋的赖上,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宵琥整理马鞍,飞身上马:“想报答我?可以。赢过我夫人,或者你能接下七剑之首的十招,否则没资格谈报答。”
……
烟雨朦胧,一个姑娘只身赴宴。
大概江湖行走风吹日晒,她戴了帷帽遮阳,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瞧着身段仪态,和说起话来语惊四座亦嗔亦嘲的笑意,便知背景定不简单。
宴是鸿门宴,成功身退,又帮助了一个颇有头脑的商户子弟在江南站稳脚跟,对方携礼登门拜谢。
“你觉得世上无人懂我,想陪着我?”莎丽放下蘸水笔,笑嘻嘻道,“你先打赢我那善妒的夫君,或者打赢玉蟾宫那个赘婿,到时我们再谈此事。”
有好事者偶然得知两方转述,分析一番,自作主张给虹瑁安了个“钢丝月老”的名头,自此江湖各个门派每有喜事,都要请虹瑁做见证人,就图个长长久久的彩头。
虹瑁有一个月莫名其妙喝了八顿喜酒,因为婚礼地点遍布五湖四海,他真的是马不停蹄的到处辗转吃席,越吃越憔悴。一开始他以为是七剑名声好———但很多时候只请他一人,后来他又以为是自己人缘好———但他根本不认识对方。
不认识还非要他做证婚人,他推脱没时间人家居然宁愿婚期改日子,再一打听居然还是跟着魔教混的,阵营都不是跟他一阵营的,这明显不正常啊!!
虹瑁按捺不住去寻找缘由了,等得知真相后,整个人抓狂不已:“什么叫我按头他们成亲的?什么叫我保的大媒??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当年都快跪下了都没拦住,人家能请我吗?那天山下还布了几千黑衣兵,我和蓝儿闯上山都费劲,都把我们当砸场子的……那俩人就是纯闲的没事拿我当标杆和靶子,怎么就成了谁敢破坏我砍谁?!……”
在一旁听虹瑁抱怨的前。魔教护法———如今在书院找了份棋艺先生的活计的迢原,憋笑着摇摇头:“行了行了,你也小点声,这要叫别人听到了,再给你这位七剑之首安个‘反作用钢丝月老’的名头,求你棒打鸳鸯,求越棒打越长久,你得更头疼。”
“……”
“不过说到‘谁敢破坏就砍谁’…哈哈,在下倒是想起一桩妙事。当年你和灵暑假意成亲的那日,其实莎丽也来了。”他摇起了以行草书写的【我本江湖一闲人】的折扇,卖起关子。
“啊?她不是在喜帖上写了个‘滚’让小七送回来了吗?难道又是宵琥那混账回的信?可我好像没看见她啊……”
“她换了丫鬟的衣服,抱个剑躲在你们‘送入洞房’的洞房窗户底下———幸亏礼成后你直接就在喜堂上动手了,不然那场面……怕是有点尴尬。”
迢原将折扇换了另一面,继续摇,另一面书【四海为家看热闹】。
“……”
【秋分】
院子里新栽的葡萄已经结果了,沉甸甸的紫色果实挂在木亭子外,是酿酒的好材料。
莎丽在石桌前蹙眉思索,手指间还拈着一颗白子,雪白的棋子和玉白的手相映,阳光下白的发光,又衬着青绿色的袖口,分外好看。
她对面的是宵琥,靛色的银丝织麒麟纹衣袍,长发束在一顶金丝镶蓝宝石的小冠里,手里的黑子抛起又接住,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周围风景,又观莎丽如此苦恼,不由得笑了,“要不我让你悔一步吧?”
“看不起谁呢?落子无悔的好吧。”莎丽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