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归远和阿朝都是心下一沉。经过他们多日调查。碧水庄主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无名剑诀》残本的下落,甚至是唯一一个练成那后半部分剑诀而没有走火入魔的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却轻而易举的被制服住,那么这个制服他的人武功又是怎样的一个程度?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特意等着他们到来?
阿朝伸手按住腰间的剑,背脊微弓做出了备战的姿态。短短几个月,他就已经成长了不少,身上那股初出茅庐的青涩褪去,沉稳干练,已经隐隐有了一身铅华沉洗的绝代剑客风范。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被污蔑,被追杀,被迫分离,与相思之人遥遥不见。
那张俊秀到稚嫩的娃娃脸,也不复曾经的质朴单纯,反而锋芒毕露,被这江湖的严霜与寒雨打磨得更像一柄利剑了。
裴初低头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将脚从碧水庄主身上移开,一手负于身后,抬头望向少年,慢条斯理的开口:“阿朝少侠,你还记得答应过在下的一个条件吗?”
阿朝沉默片刻,缓慢的让自己放下戒备,将手从剑上移开,即使如此,他的手还是眷念的勾了一下剑柄上的剑穗。
“记得。”
他慢吞吞的开口,嗓音带着久未说话的嘶哑,“你说你要借我的剑。”
“没错。”裴初点头,笑道,“就在今晚,就在此刻,我需要借阿朝少侠的剑一用。”
归远上前一步,略微将阿朝挡在自己身后,他曾与这人交过手,自忖唯有他和阿朝联手才能胜过此人。
虽然之前在风易楼赌坊确实答应过此人的条件,但此刻状况不明,他们还是更谨慎一些为好。
“不知沈楼主是要用阿朝的剑做什么呢?”
他笑问,语声豪迈,却也有不加遮掩的防备,“不如我们换个条件,饮马川愿用十万两白银抵消之前的承诺,如何?”
他用饮马川的名义而不是用自己,便已是将交易拉到了一个更深的层面。
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虽然在某些方面他们一直不太对付,但也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归远认阿朝这个朋友,因而他不愿意让阿朝冒险。
裴初低头用脚碾了碾碧水庄主的散开在地上的袍子,蹭出了一道暗红的血迹,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显森然。
只见他摇了摇头,喟叹道:“要是平时在下肯定会很乐意和归大当家做成这笔生意的,可是这次却不行。”
裴初一脚踢在碧水庄主的胸口,替他解开了穴道,对方立马翻身跃起,呼呼喘着气远离了裴初,嘴中不住惊恐的喊道:“快、快逃!”
归远和阿朝的注意有一瞬间被碧水庄主的动作吸引,再次回过神来时,却见刚刚还在站在屋中的青年,身法鬼魅的出现在两人身后。
仅仅一个呼吸间,归远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酒香——是秦淮春。
他来这之前,特意去找裴初喝得酒。
秦淮春是世间少有的佳酿,他费劲心机辗转也才得到一坛,这酒有一点很特殊,就是喝完之后会在人身上留下淡淡的酒香,哪怕换了衣服,也会经久不散。
只是。。。。。。
沈亦安身上为什么会有秦淮春的味道?
。。。。。。是巧合吗?
来不及细想,他已经被一掌挥开,月光下青年薄唇微挑,有一瞬间露出一个让归远觉得分外熟悉的温和微笑。
他欺身凑近阿朝,伸手握住他腰间长剑的剑柄,青靛色的剑穗随着主人的身影晃荡,打在了青年玉白的指尖上。